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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風沙,馬背上立著一具尸體。
尸身上的對講機傳來兇手病態的犯罪感言,人們四散奔逃,卻發現已被困住。
以鎮為單位的“密室大逃殺”?兇手的下一個“玩具”,會輪到誰?
看《大風殺》時,我的心臟突突跳個不停。
從開篇到最后一秒,離奇的犯罪設定、震撼的視聽體驗、扎實的劇作細節,如無形大手,把我死死按在這個故事里。
感受驚心動魄如影隨形的恐懼,也觸摸生存困境之中人的孤獨與癲狂。
上映前,《大風殺》先在北影節火了一把,拿下“天壇獎”最佳編劇和最佳男配角,場刊評分第一,憑高口碑跑出黑馬之姿。
很多repo都不約而同提到它兼具風格特色與觀賞性,提前觀影的我亦有同感。
有獎項,有口碑,好故事不怕審判,大家可以趁著五一放心檢驗。
相信會產生跟我相似的感受——決不是“預制菜”,而是夠狠夠瘋夠刺激、也夠耐嚼的細糠,五一檔唯一生猛犯罪片,也是國產類型片中難得的真·瘋子。
猛!全程看得肉疼
黃沙滾滾,撲面而來;子彈呼嘯,從耳邊飛過;血色彌漫,與殺意一同將人包裹……
《大風殺》一上來,就給我一點久違的美學震撼,是短視頻解說無法囊括的魅力——
鮮血的紅與狂沙的黃,幾乎將大銀幕鋪滿,奠定了蒼茫粗糲的質感和肅殺的氛圍,讓人透不過氣。
斷壁殘垣與廢棄加油站,是屠刀出鞘前的靜默。
緊接著,被扭斷脖子的人、風沙中被崩的人和悍匪一笑露出的金牙,看得人心口一驚。
這還只是開胃菜,零幀起手的“100種死法”新鮮刺激,每一個動作都看得人肉疼——
手槍爆頭、斧頭砍人、鋼筆穿喉、車門斷腕……鏡頭對于血漿噴濺、牙齒碎裂的細節毫不避諱,暴力美學與人性暗面赤裸呈現。
要強調的是,大尺度并非只體現在直觀的血腥,更在于呈現暴力的沖擊力與不確定性,如夢魘般,讓觀眾在想象中完成恐懼的發酵。
被子彈擊穿的血眼鏡、勒入皮肉的鋼絲這些細節特寫,猝不及防如冷槍在眼前炸開,讓人虎軀一震;
“處決”異己分子時,閣樓上的狙擊手盲狙掃射,會打中嗎?會打中誰?呼吸隨著每一聲槍響凝滯;
還有無處不在的惡意與殺機,窗外拿著槍的剪影,“咔嗒”點燃的打火機,又讓人脊背發涼,不知何時會發生怎樣的驚險……(友情提示,觀眾可以呼吸)
從感官到心理的雙重碾壓,才是真正的生猛大尺度。
羊圈槍戰這場戲可以說是《大風殺》的風格縮影。
一邊是匪幫黑吃黑內斗,一邊是小鎮警察挺進搜查,導演用最精簡而強對比的元素制造出臨場感與壓迫感——
畫面聲效放大槍械操作細節,敵手與隊友的面目糊成一團,唯獨子彈上膛聲清晰可辨。
廣角鏡頭突出色彩對沖,匪幫居高臨下地掃射,灼熱的彈道擊穿夜幕,我都能聞到那股子硝煙味。
帷幕拉開,各方人士集體登場,上演了一場大型生存輪盤賭——叛亂分子趁亂清除“隊友”,幽靈般的狙擊手時隱時現,警察在亂斗中尋覓生機。
比槍響更恐怖的是獵手與獵物的身份會在瞬間逆轉,生死未卜帶來的緊迫感前所未有。
風格化的表達將單純的感官刺激衍化為更深層次的人性表達,每一場戲初看是勢力火拼,細品則是充滿血腥、欲望、矛盾的人類原始本性。
充滿審美與野心的創作,五一檔獨一份。
瘋!人人血肉豐滿
被沙暴裹挾、與外界隔絕的棄鎮成為一座孤島。
三個警察一把槍,對上彈藥充足、窮兇極惡的四十四個悍匪。
極端環境、鮮明對比疊加形成了極致的生存困境,極端絕望反襯出極致孤勇。
故事發生的場域和人物都籠罩在這樣肅殺而層次豐富的世界觀中。
警匪對決,亦是舊時代暴力與新秩序的對抗。
警察夏然(白客 飾),機敏、冷靜、有經驗,也有情緒失控的瞬間,相當反傳統英雄敘事。
“大哥”北山(辛柏青 飾),既有點煙、吃飯的優雅待人,又有處決叛徒時的暴戾獰笑,他的陰晴不定最癲也最令人恐懼。
夏然第一次與北山對峙,鏡頭先是給了兩人的腳部特寫,北山光腳,夏然穿鞋,一個無所在意,一個顧慮重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落座飯桌后的坐姿也是重點,北山歪坐聳肩,夏然正襟危坐,一個游戲人間,一個被規則束縛,多重反差凸顯性格。
北山擺出一副閑聊的姿態,輕描淡寫的一句“你不能抓我,抓我鎮上就會死人”把他的掌控力與威懾力塑造得入木三分,他聊殺人,就像聊桌上的一盤魚——環境和道具亦充滿暗喻。
夏然初時處于下風,緊張掏槍的動作暴露了他的不安,但隨著對話深入,他逐漸穩住陣腳,一句“這么有把握?”實為刺探北山話語中的破綻與線索。
表面看似一邊倒的威脅,實則暗藏著一場劍拔弩張的心理博弈,帶出劇情也描摹人物。
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物件都是有效的——精準的敘事使得影片的信息密度極大,群像刻畫格外出彩。
悍匪的內斗展現了超越時代的PUA式生存法則,而從“殺老板”到“殺同事”等情節次第上演,在殘暴的生存邏輯之下,是人性不同面向被剖開放大。
飛揚跋扈的曲馬多(耿樂 飾),試圖模仿“大哥”卻淪為小丑;
會計(張本煜 飾)邏輯縝密講究秩序,卻自毀于算計;
鋼镚(王一通 飾)代表著年輕一代的“打工”心態,折射功利社會的生存法則;
還有左右搖擺的灰驢(桑茗勝 飾)和作為“影子”出現的舌頭(李感 飾)……各懷鬼胎,上演黑吃黑大戲,數次交織出命懸一線的窒息情節。
正是有血有肉的角色群像和演員們鮮活的表演,呈現出真實人物在困境中的不同抉擇,構成了影片引人深思的反差意味。
人與人之間有反差,夏然和北山明顯是對照組,前者的矛盾感、后者的撕裂感,均源自孤獨。
夏然背負“報喪鳥”的詛咒,既下意識回避又渴望聯結,他選擇封閉自己,為他人犧牲;北山眼中的恍惚暴露暴戾面具下的虛無,他通過操控他人來消解孤獨。
兩人的底色都是孤獨,但不同的選擇讓他們擁有不同的命運,前者走向新生,后者被新時代碾碎。
人物行為有反差,人會在絕境下迸發出與表象截然相反的力量
大嫂李紅(郎月婷 飾)原本作為悲情符號出現,但最終她引爆炸彈,完成對命運的反抗。
再如親切溫吞、一輩子沒辦過多少大案的老警察左羅(李曉川 飾),面對氣焰囂張的悍匪,他狠狠刺破了北山的空虛與自卑,書寫了人物弧光。
細節上也有諸多驚喜反差,充滿巧思,有許多可挖掘、解讀的空間。
不多劇透,就說一點——
“曲馬多”是鎮痛藥的學名,但在戲中化身囂張跋扈的匪徒,下場極盡諷刺
《大風殺》用強烈的戲劇沖突包裹著細膩的人性觀察,互為鏡像的角色命運讓每個人物的決定都顯得真實而有分量,也在叩問著故事之外的人。
我完全理解它為何能拿下北影節最佳編劇。
好劇本就是這樣,讓你看得過癮,又忍不住反復琢磨。
強!揮不去的后勁兒
我很喜歡張琪導演在《大風殺》北影節首映映后的解讀,他并不想強調暴力,而是想強調“對暴力的恐懼感,和暴力的代價”。
首執導筒就能拿下“天壇獎”雙獎和入圍影片場刊最高分,在我看來,張琪敢拍也會拍,他在呈現個人風格的同時做足了類型觀賞性,創作上的成熟度令人嘆服。
值得一提的是,張導是剪輯出身,尤其擅長用視聽語言傳遞感情,每個鏡頭都在訴說著人物的內心風暴,充滿后勁。
反復回味后,我更加確信:這是一部用影像思考的作品。
《大風殺》的美學風格深受九十年代荒野夢核美學的影響。
導演張琪將邊陲小鎮“忙崖”塑造成一座被時代遺棄的城池,人們忙著從此地搬離,只有沙礫在街道飄蕩。
被掩埋的“未來”雕塑和破敗的“明日美食城”自帶落寞和諷刺,被風吹起的掛歷和悍匪手里的槍都帶著粗糙的真實感,越日常越荒誕
還有常出現的風沙低吟與電子雜音,也構成了敘事的一環。
尤為重要的是遮天蔽日的黃沙,既是視覺奇觀,也吞噬槍聲、掩埋尸體,掩藏著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變化。
而一直在刮的大風,既是潛在的物理威脅,也對應著看不見、捕捉不到,卻隨時在發生的變化。
當人面對變化就會產生恐懼,如夏然,如北山,但他們的選擇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時代變化遠比風暴強勢,不容人抗拒。
故事設定在1995年,那是一個槍手與亡命匪徒將成為過去的時代
北山是個抗拒變化的頑固派,三年牢獄,外界早已翻天覆地,他卻仍活過去,死守著江湖規矩。
然而他手下的人不再講究“情義”,他們聚在一起,只是為了錢。
時代車轍碾過,過去與現在針鋒相對,眾人身不由己地走向各自的悲劇
但在時代注腳下如此渺小的人,也可能靠著強大的意志實現自我救贖。
沒錯,最后那場風沙追逐戰在我心中封神。
夏然毅然驅車追匪,沖入象征著死亡的沙暴,他的身影在漫天黃沙中顯得渺小而決絕。
這一幕具像化了人與時代的對抗性,是飛蛾撲火的悲壯,更是小人物對命運的倔強叩擊,對自我價值的堅守。
看懂了風沙,才能看懂人心,也才能觸摸到《大風殺》真正的“核”。
風沙終歸散去,最后留下來的,是混沌洪流中閃著光的人性瞬間——這正是影片最打動人的地方。
有震撼尺度,有高級“瘋”格,有深度表達,《大風殺》能成為口碑黑馬絕非偶然。
它用扎實的劇本和精湛的制作,帶來獨特且強烈的視覺沖擊,講述了一個既生猛又走心的故事,讓人震撼之余仍回味無窮。
院長一刷完意猶未盡,還有很多信息想要捕捉、咀嚼,已預定大銀幕二刷,還化身自來水激情安利。
讓我著急的是首日排片不多,吃到安利的人找不到合適的場次。
實在可惜,這樣一部高口碑、滿滿誠意的華語電影驚喜之作,應當贏得應有的關注。
這個五一,不妨走進影院,給平淡的生活來點刺激,也給好電影一個機會。
我相信《大風殺》經得起檢驗,隨著口碑發酵,定會“殺”進更多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