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鎮”成人形 席鎮:古人壓物有奇招
148 2025-07-02
從紀念酒再議塘沽鄧善沽村史
從這兩瓶酒看出,有心人為了紀念消逝的鄧善沽做出的努力,在這里必須點贊
“ …… 海河在這里彎出一個弧形,村子正在弧心處,地勢高。會看風水的說這里是蛇地,像是一條大蛇盤伏,因而免受滋擾,可保平安。”“明清以來,無論是國內紛爭,還是外侮侵擾……幾百年來從未遭受兵燹之苦……”這,就是鄧善沽。從明永樂四年(1406年)建村,迄今600年。其間兵結禍連不可謂不多,能一次次躲過,本身就令人訝異。故而才有了風水之說的流布。與其說這是曾經有過的歷史心理真實,倒不如說這是歷代村民對自己家鄉的摯愛。因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這本由石臨皋、劉文樹編著,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的《鄧善沽村史》,本身就是一本講述的村史。
囿于時勢,艱于謀生,鄧善沽得以保存下來的文字資料少之又少。諸多史實被無奈地湮沒在過往的歲月中。然披沙瀝金,口口相傳,還是有一些被保留了下來。可以想見,每當農事漸稀,秋燈有味,三幾知交炕桌圍坐,共話古今。談及先人精彩之處,不覺色動而眉飛色……這是心靈的描畫,是生命之根的溉植,是薪火相傳的燃點。于是,就有了一個個美麗動人的傳說,就有了一個個鮮活躍動的生命。“……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司馬遷《史記》的創作原則,一直為后世所遵從。舊聞者,自然不僅僅限于文獻記載。當然,煌煌一部村史,如果僅靠舊聞傳說編織,那也不成其為村史。于是,我們更多地見到了退海成陸、最初先民、村莊誕生;見到了鹽業發展、農業初興、天災人禍等章節。600年的煙云過往,正一一向我們展現。
既然是村史,自然離不開對生存狀態的記述,包括風俗習慣、宗教信仰等等。然本書并沒有為此而另辟章節,而是有機地穿插其中。比如在傳聞軼事一節中,以記憶手繪的形式,勾勒出了老娘娘廟、老關帝廟、老菩薩廟。既增加了感官效果,又暗暗點出了泛神信仰的習慣。實在是善用筆墨。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再比如碼頭和小火輪,對鄧善沽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大舉措。作者同樣借助對蔬菜種植、運輸的描述敘述出來。其間還穿插了解放前客運翻船傷人。這是典型的以事帶物、以事帶人的寫法。生活從來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缺一不可的。如文化教育、醫療衛生等等。這都是史志的書寫內容,不可或缺——最忌缺胳膊短腿,或神龍見首不見尾。《鄧善沽村史》寫醫療衛生,先從1958年塘沽區衛生局組織衛生技術人員深入農村……后建紅十字衛生保健站入筆——毫無疑問,這是現代醫療保健的雛形——然后倒敘,回溯過往,頭疼腦熱,小病小災,往往依賴民間土方,自治自療。其后才出現了居家行醫的“看病先生”,才有了藥房和坐堂先生。村史同樣沒有回避民間求神問卜治病的傳統,因為這是歷史的真實,不容隱諱。接著又從中醫敘述到西醫,從紅十字保健站敘述到赤腳醫生,到合作醫療制度的建立,到鄉衛生院的落成……至此,鄧善沽完整的醫療史一覽無遺,其間有人有事有治療過程,有所擅長的科別……不枝不蔓,敘次井然,卻又豐富完整。
桃花早發,滿樹繽紛,讀《鄧善沽村史》,是享受。然它的價值和意義并非僅限于此。誠如一位村民所言,《鄧善沽村史》既是全村各戶集體的“族譜”,同時也是全村的紀念豐碑。一個具有幾百年歷史的村莊,如果說沒有集體的記憶,那大抵是不準確的。然如果不加以整理、梳理,任由其像流沙一樣飄忽而來又飄忽而去,自生自滅,同樣也是可悲的,令人遺憾的。基于這樣或那樣種種原因,在我國,方志的編纂經過幾十年的努力,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而村史的修撰,卻一直未能全面展開。遠的不講,就算環顧濱海新區,又有幾個村莊,拿出了自己一本像樣的村史?誰都知道,方志由于體例的原因,只能對涉及的村鎮進行簡略的記述,于是,村鎮的歷史在方志中,只能處于“有名而無實”的尷尬地位。而隨著農村城鎮化的不斷推進,注定會有越來越多的村莊不復存在,甚至連名稱都無法保存下來。據此而論,《鄧善沽村史》此時的公開出版,一是可以與方志相得益彰;二是在搶救性挖掘、保護方面做出了有意義的探索與嘗試;三是為全體村民及其子孫后代留下了永久的記憶。不管將來他們散居何地,內心都將是柔軟而充實的。
《鄧善沽村史》從動議編纂到殺青付梓,都是全體村民共同努力的結果。首先是村委會、黨支部的積極倡導,大力推進。其次是村里各方人士的慷慨解囊——從始至終,沒有動用集體積累的一分錢。其三是村民們的踴躍參與,其間不乏諸位古稀長者、耄耋老人。另有傾心盡力為之奔走服務之士。網羅放失舊聞的工作,正是在他們的參與下,才得以完成的。因此,本書的公開出版,也才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隨著時代的前進腳步,現在的歷史研究,早已不僅僅局限于對封建帝王的解讀和王朝構架的考據;尤其是近現代史方面,轉而注重挖掘特定歷史條件下,特定人群的特有心理感受(比如民間開展的對滯留海外的抗戰老兵的尋訪,以及前不久央視播出的易中天、馬未都等人對父祖輩生活軌跡的探求。),進而突破了久已有之的國家主義大敘述。其實,這就是“講述的歷史中”的一個部分。由于對象都是某一歷史事件的親歷者,因此,也就更能接近、更能反映歷史的真實。毫無疑問,《鄧善沽村史》亦應屬于這個范疇。可以設想一下,假如濱海新區有更多的村莊也加入到村史的撰寫中來,珠串網結,那將對新區方志會產生怎樣的推進呢?
誠如是,則幸甚。
來源:津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