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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2025-07-02
作者:十年砍柴
近年來書寫晚清史者眾,文史作家十年砍柴新作《家國與世情:晚清歷史的側影》則另辟蹊徑,選取了從中國人日常文化里終其一身關心的“家國”與“世情”兩大聚焦點切入,呈現了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胡林翼、彭玉麟、劉坤一等眾多文臣武將的諸多歷史細節,并從他們身邊的朋友、幕僚等延伸開去看當時的歷史和社會,深入探究家國與世情之于歷史的影響和作用力,深度解析晚清王朝的命運以及個人命運的歷史真相。
在同樣的歷史機遇面前,為什么有人脫穎而出,有人寂寂無名,有人半道折翼,除了才華、能力的差別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運氣因素外,我以為一個人能否將自己的人際關系轉化為助力至關重要。一個人不可能憑空長大,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成功,他是在自己所處的人際網絡中一點點前行,尋求突破。“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馬克思的這個著名論斷,用在中國社會尤為精準。中國古代是以血緣、宗族為核心的家國同構社會,單個的人結成一個群體做事,很自然地以血緣、姻親和地域為紐帶。所以,我們能看到,在歷史巨變中,左右歷史進程的人物總是以某地為基礎成集群地出現,如漢代的豐沛舊友,隋唐的關隴集團,明初的淮左老兄弟。讀史或者看以歷史故事為底色的小說或戲曲,重要人物的結識和訂交總會被濃墨重彩地書寫,如《三國演義》中的“桃園三結義”和“隆中對”,《水滸傳》中的李逵初見宋江。這其實就是一個人在人生重要關頭,其人際資源獲得了提升和重組。
基于這樣的認識,我在閱讀晚清湖湘人物的史料時,喜歡以人際關系為切入點去觀察、分析,進而從湖湘旁及其他地區的人物,挖掘和梳理他們的一輩子從家族到江湖,從本土到外地,對其影響最大的社會關系是什么。譬如曾國藩,影響其一生重要的人際關系,首先是他通過科考成為進士,并選為翰林庶吉士,進入清帝國最精英的社交圈子里——他的座師是道光朝政壇第一大佬穆彰阿,他在詩酒征逐中結識的都是大清官場的重量級人物或“潛力股”;而在與太平軍交戰處于焦灼期時他苦苦支撐中,其九弟曾國荃出山募兵,急兄弟之難,曾國荃的“吉字營”成為他后來最為倚仗的嫡系力量。再如李鴻章,他能考中進士、入翰林院是他人生極為重要的起點;而因為他父親與曾國藩是會試同年,他得以拜曾國藩為師,為后來的功業埋下重要的伏筆;當他遭遇人生低谷、彷徨苦悶時,已經為曾國藩的湘軍辦理幾年后勤的大哥李瀚章及時點撥,為其指明道路。
人總是活在人情世故之中,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升斗小民。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對別人總會有分別心,會分親疏遠近,會有好惡之感,因此我頗能理解太后和皇帝為什么習慣用佞臣,大官喜歡用同鄉和門生,這是普遍的人性使然。
杰出的人物或者位高權重者,他們不僅僅活在世情之中,其行為對國家、對社會、對時代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不管是正向的還是反向的。他們的言行,與家國之禍福大有關系,他們中間的許多人,身上有著濃厚的家國情懷。譚嗣同、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胡林翼、彭玉麟、劉坤一、劉錦棠、劉銘傳這類人物自不必說,即使在高層政治角逐中因為私情而做出了頗受非議舉動的大僚,如身為帝師的翁同龢,其基本底色是大清的忠臣,主觀上希望國家強盛,擺脫內憂外患。包括一些觸發“庚子之禍”的守舊派大臣,如徐桐、剛毅、趙舒翹、毓賢等人,他們的下場很慘,他們的認知和行為現在看來很可笑、可恨,而在當時他們何嘗不自認是為了江山社稷那樣做,內心充滿著道義優越感。他們處在高位,昧于大勢、顢頇糊涂的“家國情懷”反而害了家與國。
以“家國”和“世情”兩個維度去品評晚清大變局中的人與事,我斷斷續續寫了一些讀后感,發在微信個人公眾號(“文史砍柴”)上與朋友分享。我不是在寫歷史類專業文章,所以不關心自己那些想法有無學術價值;也不想迎合眼下自媒體讀史“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潮,以此來吸引粉絲。我的這些寫作,確切地說是一個中年文史愛好者的內心自我觀照。人年少時多喜歡讀詩歌和小說,因為詩是情感最直觀的表達方式,小說的情節曲折生動,
而讀史是需要有一定人生閱歷的。同樣的一位歷史人物和一個歷史事件,少年時和中年時去看,感受是很不一樣的。年少時愛憎分明,喜歡對歷史人物進行簡單的褒貶。到中年后,有著較為豐富的人生經歷,見過許多事,結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對歷史人物和事件方才有一份從容與冷靜的態度,才能理解一個歷史人物所處時代的種種復雜性,如品一杯茶,幾道沖泡,其濃淡與悠遠,需要細細品味。
如品茶一樣去讀歷史,我自己似乎回到了歷史人物所處的時代。我常反躬自問,如果我是他,我會怎么做?我和某公,若在一百多年前相遇,我們怎么交談?有可能結交為朋友嗎?對某一件事,若換作我,能處理得更好嗎?左宗棠所言“讀破千卷,神交古人”的人生狀態,雖不能至,心向往之。對于那些歷史人物,若放到當下,我當然會有情感層面的直接判斷,可敬、可愛、可怕或可憐。我喜歡可敬又可愛的人物,這樣的人能在家國與世情兩端達到平衡。若無對世情的體察和尊重,一味強調家國情懷、社會責任那樣的大詞,則面目可憎,不近人情;若一味地屈從世情,圓融處事,將家國情懷與社會責任當作不合時宜的累贅,則不可能從流俗中卓然崛起,即使其社會地位再高,其人格也是猥瑣的,不值得尊重。(十年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