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根據瓊瑤《梅花烙》原著小說創作,圖片源于《梅花烙》電視劇。
那夜,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公主乘著大紅喜轎,滿心歡喜,奔赴了她幻想中的美滿姻緣。
她的夫君,是皇上親自為她選的,那個叫皓禎的男子,豐神俊朗,還有一副慈悲心腸,皓禎放生白狐的事跡,早就傳為了美談。
公主的女兒心思,單純熱烈,大紅蓋頭之下的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幸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殊不知,正是這段“天賜良緣”,折磨得她形銷骨立,人模鬼樣。
皓禎面無表情,像個傀儡一樣,完成了與公主的婚禮儀式,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白吟霜一人。
白吟霜是酒樓里的賣唱女,皓禎金屋藏嬌,不顧自己駙馬的身份,私筑香巢,暗地里與白吟霜定了終身。
皓禎對白吟霜越癡情,對公主也就越薄情。
《梅花烙》原著里寫道:“皓禎凝視著蘭公主,她穿金戴銀,珠圍翠,盛妝的臉龐圓圓潤潤,兩道柳葉眉斜掃入鬢,垂著的眼睫毛濃密修長,嘴角掛著個淺淺的笑,一半兒羞澀,一半兒嫵媚。”
縱使公主天生麗質,儀態萬千,還是在新婚之夜就受到了皓禎的冷落。
喝合巹酒,皓禎心慌意亂,思潮起伏,每個思潮里都是吟霜,他的身體和心都接納不了公主,因為緊張和抗拒,他臉色蒼白,額上沁出了汗珠。
善解人意的公主,很憐惜皓禎,她以為他是恐慌于她公主的身份,才難以靠近,于是公主第一次對皓禎妥協了。
公主沒有勉強他與她行周公之禮,她輕聲說道:“折騰了一天,你累了,我……也累了!不急在一時,先,歇著吧!”
皓禎如釋重負,公主的大度,讓皓禎變得肆無忌憚。
婚后幾天里,他都喝得爛醉,故意躲避與公主同房,閑言碎語很快傳到了福晉耳中,福晉見兒子如此冷落公主,特意敲打了他。
皓禎卻說,他心里早就有了白吟霜,白吟霜進府,他才會和公主圓房。
福晉以丫頭的身份把白吟霜安排進了府里,皓禎也如約留宿在了公主房。
《梅花烙》原著里寫道:“這天晚上,公主房中寶帳低垂,熏爐中,香煙裊裊,皓禎凝視著公主,看到的不是公主,而是吟霜的臉。也罷,且把公主當吟霜!他的心一橫,伸手去輕解公主的羅裳,似乎在解著吟霜的衣扣。公主悄悄地抬起含羞帶怯的睫毛,看到的是一張溫柔的、動情的臉孔;那么年輕,那么俊秀,那么神思縹緲,那么眉目含情……她曲意承歡,一心一意地奉獻了自己。”
肌膚之親,并沒有拉近公主與皓禎的距離,明明是新婚燕爾,皓禎卻不主動來公主房,疏離得像是兩個陌生人。
公主第二次對皓禎妥協了。
她明示暗示,對皓禎說:“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嫁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婚姻美滿,相夫教子,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我別無所求,只想做個普通的女人,所以,忘了我是公主吧!讓我們做單純的夫妻吧!”
對于高高在上的公主來說,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已屬難得,可她的退讓和諒解,皓禎并不領情。
皓禎依舊我行我素,對公主恭敬有余,親熱不足。
公主原以為他是不解風情,沒想到他背地里與丫頭白吟霜拉拉扯扯,舉止親密,她的夫君,把溫情都給了一個婢女。
輸給婢女的恥辱,點燃了公主的妒火,可她在皓禎面前,依然賢良淑德,她第三次放下身段,給了皓禎機會。
公主答應了讓皓禎把白吟霜收房,皓禎毫不避諱,就表示自己確實對白吟霜有好感,這對于新婚中的公主來說,不異于晴天霹靂,萬念俱灰。
她眼中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陰郁,立刻,她收起了受傷的感覺,勉強地堆出一臉笑意:
“別說你看中一個丫頭,就是你看中一個格格,我也該為你娶進門來呀!咱們還在新婚,你好歹給我一點面子,等過一年半載,再提收房納妾的事兒,好不好?”
這段話,是公主做出的最大讓步。
身處那樣的朝代,男人三妻四妾,她是理解的,可她才與皓禎完婚,皓禎就按捺不住,寵妾滅妻,于情感,于尊嚴,都是對她無情地打擊。
于是溫婉可人的公主變了,她變得瘋魔,變得不可理喻。
她虐待白吟霜,動私刑折磨她,可王府眾人的態度,再次將公主推向了深淵。
皓禎憐愛白吟霜,下人擁護白吟霜,就連婆婆也無條件保護白吟霜,公主在這個家里,感受到的是被孤立的寂寞。
公主無助、悲痛地問:“為什么這白吟霜有這么大的力量?能夠旋乾轉坤?我是公主啊,我怎么就斗不過她?王府里,人人向著她,都沒有人向著我!這也罷了,怎么皇阿瑪也不為我做主,反而訓了我一頓,要我有容人氣度,要我寬宏大量……”
好的婚姻讓人絢爛,壞的婚姻讓人腐爛,公主在這段無愛的婚姻里,失去了明媚的自己,她像一只困獸,與白吟霜斗,也與自己斗。
不被愛的人,做什么都是錯的,皓禎只想與他的吟霜一生一世,公主就該給他的真愛讓路,她最好對他不管不問,兩人固守住一個名分就好。
如果沒有愛情,公主或許可以不爭不搶,安穩就好,可她之所以瘋狂,是因為她對皓禎那份濃烈的愛。
嫁進王府之前,公主早就對皓禎的故事有所耳聞,他是放生白狐的溫潤公子,文武全才,深得圣上器重。
懷揣著對未來夫君的綺麗遐想,公主開始了她的婚姻,見到皓禎,他果然是一表人才,英俊挺拔的翩翩佳公子,原著里寫道:
自己這顆心里熱烘烘的,連同自己那白璧無瑕的身子,一起奉獻給皓禎了。這種“奉獻”,對她來說,是“完完整整”的,是“纖塵不染”的,也是“毫無保留”的。但是,這樣的“奉獻”,卻換得了什么?
看著傷痕累累的白吟霜,皓禎罵公主太陰毒,皓禎豁出去了,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說:
“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所愛的女人!如果你能容納她,我和你那婚姻還有一絲絲希望,偏偏你不能容納她,這樣百般欺負她,你不是置她于死地,你根本是置我于死地!”
公主雖身還在王府,實際上早已與棄婦無異,皓禎的絕情,摧毀了公主對婚姻的美好幻想。
公主聽信了下人所說的“白吟霜是白狐”的無稽之談,開始沉迷于“鬼狐之說”,為了打敗白吟霜,公主甚至還找道士來府上作法。
荒誕,瘋癲,公主把屋內貼滿了符紙,她已然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公主對白吟霜的感情,也由怨恨,嫉妒,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現在的公主,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她一點也不兇了,一點氣焰都沒有了,她被‘白狐’的傳言給嚇壞了,聽到‘白姨太’三個字就發抖,所以,她不會再來欺侮吟霜了!”
“鬼狐之說”細思極恐的地方,不是道士對白吟霜作法,而是這件事暴露了公主的狀態,她早就瘋魔了!
公主變得神經兮兮,草木皆兵,精神恍惚,堂堂公主,被駙馬和家人逼瘋,皇上原以為公主就是吃醋任性,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才知事態嚴重,不可不插手。
皇上下旨讓白吟霜出家為尼,福晉情急之中講出白吟霜的身世,二十年前福晉為了鞏固地位,偷龍轉鳳,白吟霜應該是王府的四格格,而皓禎根本不是皇家血脈。
欺君之罪,引來殺身之禍,為了救皓禎的命,公主跪在皇上面前給他求情。
而白吟霜接受不了她與皓禎天人永隔,便了斷了自己,等待與皓禎天上團聚。
事實證明,感天動地的白吟霜,救不了皓禎,是公主將他救出了刑場,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白吟霜不是神通廣大的狐仙,公主慢慢恢復了理智,皓禎卻無法接受白吟霜離世的事實,認為他和吟霜前世是一對自由奔跑的白狐,要與她重歸原野,再續前世情緣。
經過這場變故,王爺和福晉也都恍惚了,他們任由皓禎墮落下去,說“生而為人,不如化身為狐”,唯有公主清醒地說:
“不要糊涂了,她不是什么白狐,她是人生父母養的!是王府的四格格呀,怎么會是只狐貍呢?過去是我不能面對現實,所以把她和白狐硬扣在一起,弄得整個王府蜚短流長,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我很遺憾結局竟是如此,可人死不能復生,傷痛之余,你也應該珍惜自己死里逃生,珍惜整個家族化險為夷,是不是?父母需要安慰,王府需要重新建設,你沒有了吟霜,但是……你還有我呀!你瞧,我的腦子已經不糊涂,人也明白過來了!讓我支持著你,陪伴著你,好不好?”
“愛情大過天”的眾人,早就被皓禎和白吟霜生死相隨的愛情打動了,沒人再聽公主的吶喊。
唯一清醒的吶喊,湮沒在了王府的悲痛之中,公主慌亂四顧,人人都著魔似的悲凄著,人人都深陷在“白狐”那縹緲的境界里。她恐慌地大喊:
“她是人,她是人,她不是白狐呀!不是白狐呀……”
“沒有人理會她。而皓禎,已跨上馬背。他擁緊了吟霜,重重的一拉馬韁,那馬兒昂起頭來,發出一聲長嘶,狂奔而去。”
結語
《梅花烙》“鬼狐之說”細思極恐,三次妥協被忽視,公主早已瘋魔。
白吟霜命運多舛,身世凄慘,是個可憐人;下嫁的公主,身份尊貴,錦衣玉食,但在婚姻這座深深庭院里,她比白吟霜要不幸。
公主也曾是對婚姻抱有美好愿景的女子,皓禎卻不顧她的忍讓,一次次無視她的情感需求,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牢籠”,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皓禎愛上白吟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公主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