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ucky
先是陳奕迅女兒陳康堤剛官宣出道,就頂著“華納年度重點新人”的名頭被全網打量;緊接著黃多多要演程耳的新片,陣容一流,爭議也一流;而金龜子的女兒王逸宸,干脆直播間直接開麥:“我媽奮斗一輩子,不讓我蹭讓我干嘛?”這屆星二代,不但出道花樣多,還全員自帶熱搜體質。
然而王逸宸在直播間大方認“靠媽”,結果一周漲粉7萬,熱度、銷量雙豐收。相較之下,那些走得“更正統”的星二代,一個個卻被當成“高起點考生”在輿論場反復打分。還沒唱就被追問實力的陳康堤、從讀錯字到染發都能被全網點評的黃多多,像是被困在了“越高越難爬”的出身陷阱里。
這其實揭示了當下娛樂生態的兩種玩法:傳統路徑要靠時間、靠實力,直播路徑靠的是敢說、敢露、敢沖流量。星二代不缺機會,缺的是一條真正適合自己的賽道。
在這個“鏡頭優先于舞臺”的時代,他們只要能穩住注意力,哪怕賣的不是作品,也能賣出成績。
所以,星二代到底是被寵著浪費了機會,還是早就選對了屬于自己的賽道?
父母光環能用多久?下沉市場買單,登上舞臺引爭議
“我媽奮斗四十年積累的觀眾緣,不傳給我難道傳給外人?”主持人“金龜子”女兒王逸宸的一句靈魂發問,把自己送上熱搜,也把“星二代資源咖”這一老話題,推向了新的討論高潮。
5月9日,王逸宸和母親首次同框直播,金龜子一出場便重現了《大風車》的標志動作,童年回憶瞬間殺回。可還沒等大家感慨完懷舊情緒,899元的兒童智能手表就上架了,不少網友質疑她“蹭媽媽的熱度帶貨”。此后,王逸宸再度直播,卻又被彈幕諷刺為“三代人啃一檔節目”。她情緒激動地回應:“我媽努力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我蹭嗎?我努力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我兒子蹭嗎?”這番話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風波之后,5月12日王逸宸發布回應視頻。視頻中她站在發貨場地,手握手機,眼含熱淚地說出“我何德何能又上熱搜”,坦言自己最怕的,是輿論的反噬。隨后她講述自己從嘗試直播到堅持帶貨的過程,也提到上次流淚,是因一位網友在評論中詛咒她全家。整個視頻狀態積極,結尾她以一句“我可以,我能行”作結,并對著鏡頭輕輕擊掌。
盡管爭議不斷,王逸宸在這場風波后卻實現了顯著的漲粉。據新榜數據顯示,事件發酵僅一周時間,她的粉絲數增長超過7萬,12日發布的那條回應視頻成為轉折點,收獲了11.7萬點贊和1.3萬條評論,是她近期最受關注的內容。從受爭議到被理解,這場回應顯然奏效。
在她的抖音賬號“金龜子的娃娃”下,評論區氛圍也悄然改變。“正能量小女孩”“年輕人的榜樣”“自立自強”成了高頻詞。其中,被反復提及最多的的確是她的母親“金龜子”——不少評論寫道:“喜歡你媽媽,也喜歡你。”這背后可見,王逸宸在抖音的受歡迎程度,與金龜子深厚的大眾情感基礎確實密不可分,母親的影響力不僅是她流量的起點,也仍是她帶貨表現的核心支撐。
現在再看王逸宸那次上熱搜,爭議反而像是一塊免費的廣告牌,讓很多人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是金龜子的女兒。”而對于那些從小看《大風車》、對金龜子有情感記憶的觀眾來說,這樣的認知會下意識地激起一種親切感——“她媽我喜歡,那她也不會差”。原本并不關注她的人,可能就因為這層關系多停留了幾秒,甚至點了個關注。爭議讓她“被看見”,母親的國民度幫她吸粉絲。
新榜數據顯示,王逸宸223.57萬抖音粉絲,主要集中在下沉市場的中年女性群體。其中女性占了八成以上,年齡段主要集中在31歲到40歲,41歲以上的用戶合計接近一半,三四五線城市用戶為主。打開她的商品櫥窗也能印證這一點:大部分商品價格不高,很多都在50元以內,最熱銷的是綠豆餅、方便面、洗潔精這種實打實的生活用品。這類人群本身就對價格敏感,也更傾向于實用型購物。他們對“星二代該不該擁有舞臺”這種爭議,并不感興趣。她只要能提供實惠、直播不出錯,自然就有穩定的消費群體支持她。
事實上,靠著“星二代”的起點打響第一炮,再通過直播短視頻穩扎穩打,王逸宸并不是個例。在她回應爭議的視頻下方,點贊最高的評論就提到了另一個熟面孔——宋丹丹的兒子巴圖。他也一樣,從媽媽的光環起步,靠自己的方式在網上找到生存空間。
“宋丹丹的兒子”這個標簽,從巴圖一出現在大眾視野開始就沒離開過。他進入演藝圈,就是因為宋丹丹的引薦;他參加的節目,《我不是明星》第四季、《王牌對王牌》第五季,也幾乎都圍繞“星二代”和“親子關系”展開,觀眾認他,是因為先認得他媽媽。
在抖音平臺上,巴圖和他妻子運營的賬號粉絲超過880萬,比很多一線明星還高。從評論區看,“宋丹丹”仍然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說明情感鏈接還在延續。他的帶貨風格也很接地氣,驅蚊液、洗衣粉、安睡褲這些生活必需品銷量最高,正好對上了下沉市場的大眾需求。這種“熟人+實用+好感”的組合,使得他在帶貨與傳播中的穩定性更強。
說到底,有國民度的星二代為什么更容易火?因為觀眾對他們從來不是“從零開始”認識的,這種天然的關注度本身就是一種流量“底薪”。尤其在短視頻這樣快節奏的內容場上,觀眾愿意多看你幾秒,可能就是因為“這不是我小時候喜歡的誰誰的孩子嗎”。這種熟人感幫他們繞過了很多素人創作者必須從頭打拼的過程。
但和沖擊下沉市場相比,那些試圖闖蕩“陽春白雪”的星二代,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
5月20日,華納宣布陳奕迅女兒陳康堤正式出道,還定為年度重點新人。另一邊,有消息稱黃多多將出演程耳的新片《人?魚》,和王一博、湯唯、王傳君等演員同臺。消息一出就引發熱議,不少聲音直指一個核心問題:是不是星二代又來“占坑”了?
唱歌、演戲,本該是拼實力、靠機會的行業。但當父母的光環照進這些“高級賽道”,觀眾的警覺感就會拉滿。特權不僅意味著起點更高,也意味著別人原本就稀缺的機會可能被“預留”。當星二代帶著資源站上舞臺,他們收獲的,有時往往是一連串難以回避的質問。
捆綁營銷也要講門道:哪種有用,哪種只招嫌?
明星家人”捆綁營銷確實奏效,但它的有效期通常只持續在出道初期。一旦曝光變多、熱度無法均衡、觀眾情緒被觸碰,反感就會迅速反撲。
星二代是現成的流量磁鐵,觀眾不需要背景介紹就能迅速帶入他們的“故事感”。尤其在成長階段,他們的才藝更容易獲得放大關注。陸毅的女兒“貝兒”抱著吉他彈唱的視頻引全網熱議,賈乃亮女兒甜馨上舞蹈課的鏡頭流傳廣泛,歐陽娜娜的大提琴能力也在爸媽的助推下變成她出圈的“標志性技能”,一路通往電影圈。普通孩子的興趣是家長朋友圈知道,而星二代的興趣,很可能在社交媒體上就火了。這種“從小就有舞臺”的環境,讓他們的能力更早具備了被市場識別的可能。
除了從小生活在聚光燈下,星二代們也總是比別人更容易獲得“露臉”的機會。像梅婷的女兒曾慕梅,才12歲就已經參演了《斷橋》《好東西》這些知名電影,很多演員拼多年都不一定能接到的項目,她已經參與其中;甜馨一句“杜華阿姨和我媽媽是好朋友,有個名額我就來啦”,便順利錄了單曲《WAKUKU》,完成了音樂作品的“首秀”;還有黃多多、王詩齡,甚至在上小學前就已經成為全國觀眾熟悉的“童星”。而在娛樂行業里,很多機會其實都是“看見”之后才可能發生的。
先天的家庭資源就像一條已經鋪好的進圈通道。父母的名氣、行業人脈和觀眾基礎,讓他們節省了許多別人必須經歷的“打怪升級”過程,也讓他們的出現顯得“理所當然”。
不平衡也越容易顯形。一旦家庭中人氣高低拉開,就容易出現“蹭熱度”的指控,連帶傷但綁定越緊,到粉絲情緒。
比如歐陽娜娜一家,在歐陽娣娣出道后“捆綁”的頻率逐漸提高。三姐妹和媽媽一起上綜藝《是媽媽也是女兒》,展現親密的家庭氛圍和各自美麗。歐陽妮妮轉戰小紅書帶貨,經常提到娜娜給自己引流;歐陽娣娣則參加《創造營亞洲第一季》《開播!短劇季》時多次提到姐姐出道經歷,還經常出現在娜娜的音樂會、一起拍視頻。這種頻繁合體雖然帶來了關注度,卻也引發了“消費姐姐”質疑,尤其是在歐陽娜娜粉絲中反彈更強。有粉絲在歐陽娣娣社交平臺直接留言:“超喜歡你姐姐,就是不太喜歡你。”
而當第一代的光芒持續高照,第二代就更難擺脫“靠爸媽”的標簽。郭麒麟在《歡樂喜劇人》拿到第四名,卻仍被網友怒罵“拼爹”。甜馨曾因同學只為流量接近自己而感到被孤立;她cosplay被罵、對比照被質疑整容,還被連帶母親舊事重提,幾乎沒有喘息空間。
在許多情況下,圍繞星二代的激烈輿論并非僅僅出于他們的資源優勢,而是因為他們的形象、行為或發展路徑觸碰了公眾的社會情緒投射。大眾對于他們的情緒,背后是沖著不公平感、對階層流動的焦慮。
以黃多多為例,她小時候在《爸爸去哪兒》里是懂事體貼的大姐姐,贏得好評,但也有人覺得她太早熟,“不像個小孩”。她翻譯英文原著、演話劇、錄配音、參加比賽,每一步都被質疑是“靠爸媽推出來的”。哪怕只是染個頭發、發個烘焙視頻,穿著稍微成熟點,就能被罵“叛逆”“早熟”。
2023年,一段她教孩子讀書的視頻中讀錯了幾個漢字,就讓“才女人設”徹底翻車,輿論轉向冷嘲熱諷。到了2025年,她宣布參演大導演程耳的新片,本應是一次正式的職業起步,卻迅速變成“拼爹”“靠關系”的討論場,連從小到大的表現都被重新拿出來審判。這些情緒背后,其實是在投射一種深層的不滿:為什么別人出生就站在舞臺中央,而我們努力這么久還在門外徘徊?
很多時候,圍繞星二代的爭議其實并不是針對他們做了什么,而是因為他們剛好碰上了公眾心里最在意、最敏感的地方。換句話說,大眾的情緒,踩的不是人,而是社會情緒的痛點。
演不進主流,賣得動產品,直播和短視頻才是星二代最優解?
其實陳佩斯、陳凱歌、濮存昕、胡軍這些響當當的名字,也都是星二代。但很少有人會在提到他們時第一時間強調這個身份——因為他們早早就憑借作品和實力立住了名字,久而久之,“是誰的兒子”這個標簽反而變得不重要了。
回頭如今看看那些真正“站住了腳”的星二代,會發現他們走的路都不短。他們沒有靠一兩部作品一夜成名,而是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站出來”。
王驍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的母親王馥荔是國家一級演員,但他從30歲才開始真正演戲,從小配角趙鞅演起。此后,他在十多年間陸續在不同作品中嘗試,直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飾演司命星君才逐漸獲得關注。再到《流金歲月》《巡回檢察組》《狂飆》等劇中穩定發揮,最終在2024年憑借實力獲得金雞獎最佳男配角。
楊玏也一樣。雖然父親是資深演員楊立新,但他的出道路并不輕松。從2009年《歷史的進程》開始,經歷了多個配角積累期,出演了不少作品卻一直沒火。直到《大丈夫》打響名聲,最近又憑借《封神》被更多人看到,才算真正迎來高光時刻。
這也跟行業環境的變化有關。一方面,如今藝術培訓普及之后,愿意入行、能入行的人變多了,競爭自然也更激烈;另一方面,在這個講究流量的時代,誰紅、怎么紅,受太多因素影響——平臺推不推、觀眾喜不喜歡、能不能跟上熱度等等,哪怕資源再好也不能完全決定結果。所以哪怕是星二代,有再好的起點,也不一定就能輕松走紅,現實遠比想象中復雜。
而另一方面,在當代,星二代的身份卻讓他們更容易成為大眾調侃和玩梗的對象。畢竟,他們的成長經歷、言行方式,常常與普通人有些“出戲”的差距,而這種差距在網絡語境下,恰好是最容易被拿來調侃和消費的素材。
比如陳飛宇的“阿瑟”綽號,比他參演的大多數劇集都更出圈。這個梗源于2017年他和父母參加的一檔綜藝《熟悉的味道》,節目里陳凱歌用英文名“Arthur”叫他,結果諧音成了“阿瑟”。更巧的是,當時陳凱歌說了一句“阿瑟請坐”,但現場沒有椅子,陳飛宇只好半跪在媽媽身邊吃飯。這一幕被網友抓住反復玩梗,“阿瑟請坐”很快成了網絡熱詞。
2024年向佐開始走起了“抽象路線”。從劉畊宏直播間里模仿蜘蛛跳操,到紅毯穿女裝制造話題,再到在直播間上演變裝秀——一會兒披上印花絲巾,一會兒化身“富太太”穿著絲綢套裝,頻頻制造反差感。這種“不走尋常路”的風格,雖然讓人摸不清他的定位,但也讓他在短視頻時代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度。
轉型后的向佐,不只贏得流量,也迅速兌現成商業成績。2024年12月,他與海旅免稅集團合作直播帶貨大牌美妝產品,吸引近1200萬人圍觀,單場銷售額預估高達1000萬至2500萬元。隨后兩天,他帶貨累計金額逼近7500萬元,一躍登上抖音美妝榜第一。同月,他還在湖南懷化找網紅發型師曉華剪頭發、賣洗發水,這場直播觀看人數突破6729萬,靠的正是迎合短視頻時代趣味與傳播規律的重新包裝。
AI作圖 by娛樂資本論
在娛樂圈,想真正走到“陽春白雪”的那一步——演出經典、成為標桿——需要的不只是起點好,更要靠實力、運氣、時間和觀眾的耐心。星二代哪怕從一開始資源滿格,想靠著這些一路順風順水,也未必能被觀眾真正“認賬”。因為真正被記住的,是做出來的作品,而不是站出來的姓氏。
所以比起在傳統文藝場里反復碰壁,直播間和短視頻更像是為他們量身定制的舞臺:出身就是看點,爭議就是流量,獵奇就是曝光。正如水均益女兒離開央視時調侃的那句:“做新聞肯定干不過我爸”,說出了很多星二代面臨的現實——不是不夠好,而是很難被“單獨看”。
與其說直播和短視頻是退路,不如說它本就是他們最合適的主場。在這個舞臺上,他們終于可以不繞彎地被看見,不拼運氣地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