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小印 印客美學
減重,無疑是今年互聯網最熱的話題,也是2025最魔幻的全民運動。
前有國家發起體重管理年行動,“國家喊你減肥”沖上熱搜。
后有京東美團玩起“減重返現”“不瘦包賠”。
關于身材覺得階層的討論更是火熱。
蛋白粉喝出階級分層,連沙拉備注都成了中產社交密碼。
我發現:這場身材好像漸漸變了味,逐漸成了資本家的新賭場。你的每一克脂肪,都成了明碼標價的籌碼。
國家不同意你胖,并遞來減重指南?
還記得《西虹市首富》中王多魚搞的脂肪險嗎?
只要減掉一公斤脂肪,就能賺1000塊。
7年后,電影居然照進現實了?。?/p>
京東買藥秒在北京發起春季減重計劃,給減重5斤以上的用戶直接發錢,最高1000元。
美團賣藥上線“不瘦必賠”專區,對購買司美格魯肽等產品且正確使用后一斤不掉的用戶,最高賠償600元。
我看到評論區有網友調侃:“原來我的脂肪是未兌現的期權?”“建議支付寶開通‘脂肪花唄’,先瘦后付!”忍不住笑出聲
隨著這股減肥潮,#身材與階層#的話題也再次被熱議。
我翻到有人重提“上海某著名小學招新生,面試家長,看家長身材,肥胖的不要”的舊聞,說肥胖的人自我管理能力差,層次必定也不高,肯定無力配合超一流的教育。
還有對王詩齡身材管理的討論,說她就算從小胖到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砸錢請私教,就能火速變美變瘦58斤……果然有錢人家的小孩不存在焦慮。
中產的身體管理學更是早已卷出天際。
就拿健身裝備來說,鮮艷張揚的Alo成了年輕中產的時尚胎記,穿Lululemon瑜伽褲的是“新中產預備役”,穿迪卡儂速干衣的是“性價比戰士”。
飲食更成了一門表演藝術。一份70元由“混合生菜、小扁豆、圣女果、四季豆”組合的沙拉,搭配美式咖啡,一度成為中產白領的提神健康餐。
但如果你以為減肥是21世紀獨有的焦慮,那就錯了——這場關于“胖瘦”的權力游戲,早在三千年前就開始了。
關于身材的權力游戲?
當我們把時間軸拉長,就會發現:身材與階層一直緊密纏繞,它從來不是單純的生理問題,而是一部濃縮的權力關系演變史。
最初,人類都是以胖為美的。
這是生存需求主導的“脂肪經濟學”,脂肪=生命力=權力。
雖然楚靈王審美特別,獨愛細腰,逼得大臣們“每日一餐,扶墻上班”,但先秦時期,《詩經》里美的標準是“碩人其頎”(高大豐腴)“碩大且卷”(高大健壯)。
在歐洲,中世紀至啟蒙時代,宗教與階層開始對大眾進行審美規訓,對不同階層的人有不同的身材要求。
教義將身體視為“世俗墮落”的載體,肥胖被歸因為“貪吃”(七宗罪之一),修士以“瘦骨嶙峋”彰顯精神純潔。
啟蒙時代,貴族女性推崇“輕盈體態”,通過飲食控制與運動區分于勞動階層,脂肪成為“缺乏自律”的符號。
殖民主義視角下,歐洲人將殖民地原住民的肥胖污名化為“野蠻”。
英國小說詆毀印度人“肥胖扭捏”,以此強化文化優越感。
不過騎士文學里,英雄一頓能吃掉四分之一頭牛,膀大腰圓是勇武的象征。
直到工業革命之后,瘦開始與自律掛鉤。
罐頭食品和流水線徹底改寫身體敘事,胖不再是特權。
資本家們開始推崇“精瘦身材”。流水線需要敏捷的工人,健身房誕生于白領對“文明病”的恐懼。
香奈兒設計的小黑裙掀起“扁平化審美”,迎合新崛起的職場女性,精瘦體型才是“現代化效率”的肉身化。
迪奧的New Look用收腰設計宣告細腰是自律的勛章。
科學話語也開始介入審美——1832年,比利時學者凱特勒發明BMI指數,把胖瘦變成可量化的健康指標。
瘦,是物質過剩時代對掌控感的表演。
從舊石器時代的脂肪崇拜到當代的體重焦慮,任何審美現象都是社會矛盾的外露。
人類對身體的審視從未脫離具體的生存困境與文化博弈。
減脂=跨越階層?
如今,隨手一刷,各大平臺都能看到“減脂逆襲”的熱帖。
減肥博主們將“逆襲敘事”與消費主義捆綁,曬出自己從胖到瘦、人生也隨之開掛的過程,一邊賣課一邊灌輸:“瘦20斤能讓你實現階層躍遷?!?/p>
但真相是——減肥根本不是跨越階層的賽道,而是資本精心設計的新型成功學。
制造焦慮的人,往往也是賣解藥的人。
減肥藥廣告告訴你“胖是原罪”,健身App用“體脂率”制造恐慌。
說圓肩駝背是打工人氣質,直角肩和天鵝頸才是高管標配,就可以用“體態矯正課”收割白領錢包。
鼓吹吃沙拉是自律,嗦粉是墮落,將輕食包裝成中產通行證,就能借機賣營養餐套裝。
告訴你“減肥=投資”“私教課是自我增值,比MBA回報率更高”,就能讓更多人花錢報課......
這種商業邏輯還催生了“身體內卷”。
當瘦成為基礎門檻,人們開始追求更極致的腰臀比、馬甲線,仿佛身體是臺需要不斷升級的機器。
但真正的階層流動,從來不在健身房,而在教育、技能和資源分配。
身材從來都是時代精神的顯影液。
我們不否定健康管理的價值,但更要警惕將身材異化為階層通行證的陷阱。
因為真正的自由,是不必為了迎合某種審美標準而苛責自己。
真正的階層跨越,在于用思想的厚度突破身體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