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演員的大時代是怎樣的?在《大時代》熱播的時候,讓段奕宏總結戲路歷程,他謙虛地說,還不是時候。其實,他的“一根筋”本能和主動顛覆的個人欲望,無非是在認可人性的復雜性的同時,真實地表現這個時代,這種表現并不單純是表演。就像技術處理上的非情節元素,他那些細微而復雜的小表情或許和劇情無關,卻讓每一部作品的粘稠度加劇的同時,厚度隨之增長。最終,觀眾的認可度也直線升高,一個演員的大時代拉開序幕。
段奕宏走進影棚的時候,并不顯得氣場突變、光環籠罩。剛結束上一段采訪,就奔赴到我們面前,(七月流火),北京的桑拿天,他不過是T恤一件,牛仔褲和運動鞋,和街頭許多為理想奔命的青年并無異處。
如今,出現在鏡頭面前的段奕宏和原來隱匿在作品背后他沒什么不同,還是不那么愿意說及家事私事。我說,可以一邊化妝一邊聊會嗎?他回答,當然沒問題。話音未落,他的工作人員就走上前來叮囑。反倒也是因為如此,順水推舟似地,我問他,你還那么不愛做采訪說及生活的一面?他卻坦蕩起來,“以前真的很排斥,現在并不是妥協。我只負責演戲,只關注自己的本職,并不在意周邊,這樣還是太窄。”并不是每一個演員都愿意把生活當成一出戲地敞開給觀眾看,這無可厚非,甚至值得尊重。
每個人都帶著有點和缺點來到這個世界,人生在筆下和口中變得如此迷人。這就是演員段奕宏,導演選中他,因為看中他的“一根筋”,劇組“怕”了他,因為他常常主動要求“再演一次”,“不要擔心那些多用出去的膠卷”,甚至和編劇協商改了劇本,這些個人欲望,無非是在認可人性的復雜性的同時,真實地表現這個世界,這種表現并不單純是表演。就像技術處理上的非情節元素,他那些細微而復雜的小表情或許和劇情無關,卻讓每一部作品的粘稠度加劇的同時,厚度也增加了。
和段奕宏在一起的這一個下午,我們不是在劇透,而是在他解讀《大時代》的同時,解析他自己。
他不是潘石屹
“史玉柱是了不起的,不管腦白金好和壞,作為一個商人,他經歷了人生的起起伏伏,這個過程中,只有巨人屹立不倒。”這是演員段奕宏對商界領袖史玉柱的評價,像極了潘石屹左右逢源,在極端面前總能發現另一個極端。
幾經“角斗”接下了電視劇《大時代》,開演前,段奕宏說,接演陳頂天這個角色,是因為“裘伯君、馮侖、馬云、史玉柱、潘石屹等的創業故事”。在中國男演員普遍缺乏商界精英氣質的當下,他是怎么瞄上潘石屹、裘伯君、馮侖、馬云、史玉柱的?
段奕宏只是一個演員。一如之前他所塑造的龍文章(在線看影視作品),亦正亦邪并不完美,真實的段奕宏也不是神話中的人物。他并不認識潘石屹或者馮侖、馬云。和大多數演員一樣,一直在文化藝術的圈子里盡本分,甚至比起很多跨界明星,他更“自我封閉”一些——經歷過陰霾,飽受過苦楚,當大學同學跑在前頭片酬翻番的時候,他還一部戲都沒有地在校園里,就算他的每一次作業都被瞻仰似地圍觀,也無法改變一個現實:很多人跑得比他快,而他,或許只能將那段日子解釋成“厚積才能薄發”。
經歷了許久的埋頭,終于等到抬頭之日,他還是一如昨日。這也是為什么他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并沒有榮耀光輝,甚至有人和他揮手作別,他會中斷正在進行的說話,和那個人好好說一句:辛苦了,下次見。
盡本分的演員、專注的藝術工作者,他和商界領袖有著形似鴻溝的距離。我問段奕宏,是否和這些沉浮商海的人打過照面,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唯一的“相遇”只是在書里,電視上。“馬云不是常作客《贏在中國》嗎?那我就看很多遍那個創業節目秀。”接演前,他泡在圖書館,借書看不過癮就看電視節目。商界領袖的故事也著實迷人,戲演到完,段奕宏可以說出馬云敲開一道道門的故事,又折服于史玉柱的鬼才秉性。
說起劇情的時候,可以隨時與商界領袖的事跡掛鉤——陳頂天救馮杰時做的第一單生意,恰如王石和史玉柱的合版,其中還有潘石屹和馮侖的影子;一心想做中國的比爾?蓋茨,要打敗微軟,創建中國人自己的漢化軟件的橋段,就像金山軟件董事長裘伯君;總得來看,陳頂天的整個命運線又似史玉柱的起起落落……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誰能在當年想象到他們的今天?往往有很多人走著走著就‘脫線’了。
每年這么多大學生,并不是說好高騖遠,但多少人妥協了,忘記了和求學時的理想。最近的郭美美事件不是很典型么?炫富、拜金,有了名牌包和車就能說明人生到達了一定高度?這對青少年有多大的負面影響,有誰考量過?”
演戲的時候,段奕宏不斷向導演爭取加演、重來,語氣就像商場上的潘石屹——和任志強形成很大的反差,沒有哪個開放商可以像“小潘”一樣放得下身段陪得起笑臉。演完戲,他的一個個追問,顯得義憤填膺,笑臉變得冷峻,又像是民主斗士王功權。
他也不是王功權
說起當年的海南,就不得不提及“萬通六君子”,而說起潘石屹馮侖,就不得不說起王功權。但在《大時代》中,段奕宏和王功權的關聯并不存在于商界領袖的豐功偉績上,而只單純地關乎對情感的處理。
“在某個領域是天才,在另一個領域可能就是白癡。我們始終都在尋找,就像陳頂天面對兩段感情的時候,他一直舉棋不定,但一直在拷問自己,最后的結局是還原了本我。”勵志劇中的多角戀并不好拿捏,據說導演之所以放心,是基于段奕宏的“堅毅強悍、深沉溫暖”。卻不曾想,就是這個原本讓導演編劇放一百二十個心的演員,最后“串謀”改了劇本,也正是這樣的改動,顯得段奕宏比王功權智慧。
“千萬不要理想化,現在的觀眾太聰明了,他們自己就在經歷著生活,生活不是神話,不會給任何人一味的美好。不管是潘石屹還是馮侖,又或者是平常如普通人,都要還原最真實的一面,這樣觀眾才能信服。”段奕宏說,他很滿意劇中馮杰罵陳頂天,“你這個偽君子”,這句話真實帶勁兒。
“任何人都有兩面性,有好也有壞,生活的常態即是如此。我一點也瞧不起靠臉來演戲的人。想到了,就必須要去做。所以我們常說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有人說他像史玉柱一樣偏執,他并不否認。改變原劇本并不容易,“這樣拍一下,就拍一下。”近乎央求地,一次次在劇組斡旋,這個時候,他的語氣特別像龍文章耍無賴的時候,卻因為是在現實世界,而顯得特別虔誠。當然,他也會帶著理性的邏輯和編劇探討:事件能改變一個人處世的態度,人往往是通過撞擊而領悟。所以,觀眾討厭說教,我們把每一面擺出來給大家看,最后由觀眾自己來選擇。
改變后的結局并不皆大歡喜,但段奕宏認為這才真實。他說:“作為男人你要能擔當,要承受,要面對,直視自己的生活。不要再佯裝,偽裝,要坦率一些,這樣更可愛一些。”這個時候,同樣是兩個女人兩段情感,段奕宏的處理方式更“男人”。
演出最真實的自己
如果說電視劇《士兵突擊》(高清在線觀看)成就了一個演員,那個演員首先應該是王寶強(在線看影視作品)。因為這部戲里,他不再是《天下無賊》里一味的傻到根兒,還兼具了草根英雄的節氣。比起王寶強,袁郎的扮演者段奕宏顯得并不那么幸運,卻很智慧。那部戲里,他戲份一般,觀眾記住演員段奕宏的同時,還記住了一大票人。他并不是尤為突出的一個。但,此后的一部又一部作品,細水流長地為他積攢了人氣。這種人氣并不是天給的,和機緣的關系也不大——所有和他合作過的導演心里都有數,選擇段奕宏不是因為他塑造了哪個成功的角色,而是他不斷地在塑造新的角色,這種塑造的過程中,就像撕掉一層層的皮,過程中或許連皮帶肉血肉模糊,但他有這份態度。段奕宏每加入一部新的作品,就會有新的表現。從他的身上,可以真正了解演員這一職業,不是流水線技術工,不憑著慣性去演戲。
不管是士兵還是團長,又或者是愛有來生,都是如此。在云南騰沖拍戲的時候,由于天氣原因,很多時候都在放假。不緊張的時候,段奕宏都置身在寺廟里。為的就是培養一種生活的狀況和方式,也是一種心境的培養。演西風烈之前,他把自己拋在那種風沙的環境里,只是為了剔除身體接觸到風沙帶來的第一感覺,因為角色是常年在惡劣的環境中的,所以作為演員必須解除常態中的反應,把自己和角色融合為一,這句話說起來很容易,置身在戈壁,自然面前人容易變得無力,把本能反應規避掉,為的只是演出最真實的自己。
OURS:我們說了很多關于當下社會的問題,那么你自己本人呢,有沒有經歷過膨脹?
段奕宏:允許膨脹期,但這個時期不能太長。生命是有限的,很多東西錯過就錯過了,不要一錯再錯。
上學的時候,很多人跑在我前面。我著急,我跑不起來,看著很多人都跑得越來越快,有的人開著車奔馳在路上,我的父母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我不想做那種自我欺騙的人。
OURS:你現在應該是處于開上車的時代了吧?
段奕宏:不是開上車的時代,我還想坐上飛機呢。
但是順其自然,踏踏實實,腳踏實地,心安理得地,而不是像劉翔快跑一樣匆忙,完全忽略風景而只在乎結果。適合我的是賞著,品著,走著,往前走。我很踏實,也沒那么著急。
OURS:所以接戲不著急。
段奕宏:我不急。去年是因為遇到好的戲,今年上半年我就有意放下速度,休息調整。當然也和我個人的事情有關,婚禮籌劃也就一個多月,而且更多的都是我太太在做。
OURS:相對今年上半年的很多婚禮,你屬于默默的那一類。
段奕宏:對,我特別怕驚擾別人,耽誤別人的時間。合作了很多伙伴,有很多好朋友,但大家都很忙。比如說李晨,那幾天大暴雨,飛機下不來,起不了飛,李晨在機場呆了一天,晚上才到。第二天就來參加婚禮,婚禮結束又匆匆走。我一直要求自己做到,面對我的作品,背對我的生活。現在很多人都覺得你是明星藝人就應該把自己的生活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你可以這么認為,但我也可以不接受。
OURS:有人說,多角戀的橋段難以拿捏,但因為選擇了你做這個男主角,你的個人氣質能降伏并規避掉這個問題。因為你——“堅毅強悍、深沉溫暖”,你自己怎么看?
段奕宏:(拿起錄音筆假裝得獎似地說)謝謝,我覺得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出事。因為這樣的人更“招人”。但是必須得把這種事情搬出來給大家,因為很多人確是是在逃避現實生活中現象。我們大家都是你好我好,不正視一些問題是不行的。我們不是在批判一個問題,我們只是在提供生活當中有這樣的現象,不回避。
誰說人這一輩子不會喜歡很多人,喜歡的程度不一樣,愛一個人也是程度不一樣的,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喜好和欣賞也是不一樣的,不要狹窄的去理解一個東西,很多段感情復雜,可能是在某個階段,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凸顯出超出朋友的那種情意和一種類似感情的東西,因為人都是渴望一種溫暖,渴望一種給予和渴望一種被給予的動物。
OURS:動物?
段奕宏:對,動物。不要忽視人的動物屬性。這種原始的東西是靠著我們的學識和我們的道德底線來規范自己,那么你能保證這一生當中你不會碰到幾位紅顏知己或者是心中的大叔、大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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