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觀眾都在質疑國產劇為什么拍不出韓劇feel時?鄭曉龍、劉江、于正、趙寶剛等一批業內大拿先后噘起了嘴,深表不能認同。什么韓劇題材單一、只會拍愛情偶像劇,中國就沒有敢演放屁的女演員,市場不好、體制不健全等諸多原因噴涌而出。
吵一千句也得不出一個“我們是否能拍出《星你》”的結論,點一萬個贊也無法概括韓劇到底牛逼在哪。記者遠赴韓國實地調查,走訪SBS電視臺高層、影視制作公司老板以及韓國頂級編劇,為您深度揭秘韓劇產業鏈,看看它們究竟強在了哪?
半 個月前,宋丹丹因為“拍戲不是拍劇本”的言論引發了編劇、導演與演員之間的罵戰,國產編劇遭遇“集體架空”的窘境再次被拋諸于世人面前。除了六六、二月 河、于正等少數大牌編劇能夠擁有話語權,多數編劇在交稿后都喪失了“主權”。去年,馬伊琍主演的《青春期2》在北京衛視開播沒多久便遭砍播,該劇編劇馬廣 源站出喊話,“劇本已經被改得完全認不出來了”。
但韓劇卻恰恰相反,編劇能在整個制作流程中擁有60-70%的決定權,包括劇情走向,以及演員選定等。
驚呆了,《星你》作家與都叫獸片酬一樣多!
先科普一下,在韓國,編劇被統稱為“作家”。他們通常不用駐組跟拍,只需跟制作公司開會討論題材、選演員,然后按時完成劇本,隨時跟導演電話溝通,就完事足矣。相比國內編劇普遍“哭窮”的狀況,在奔赴“小康”的這條道路上,韓國作家們遙遙領先了一個身位。
金秀賢、金恩淑、崔完圭、樸智恩,這四位作家目前的單集稿酬都達到了1億韓幣,和都叫獸的片酬持平
目 前,韓國公認的三大頂級作家分別是金秀賢(這位跟都叫獸同名的女編劇,是早期韓劇作家中知名度最高的,代表作有《澡堂老板家的男人們》等)、金恩淑(代表 作《繼承者們》)以及崔完圭(代表作《Iris》),這三位作家的單集稿酬已經達到1億韓幣(約58萬人民幣)。以周播劇一般16-20集的體量,寫一部 劇便可輕松賺得千萬人民幣。而普通的署名作家單集稿酬也能達到2000萬韓幣,折合人民幣約11萬元。
Astory制作公司CEO李尚白(曾制作《我的公主》、《灰姑娘的姐姐》等劇)在采訪時告知記者,“在韓國,很多作家的身價比演員還高,像《星你》作家樸智恩,她的單集酬勞能跟都叫獸持平,能有1億韓幣。”
對于動輒上百集的日日劇,有名的作家一般可拿到3千萬韓幣一集(約17萬人民幣),但由于劇本體量龐大,總酬勞十分可觀。去年播出的日日劇《歐若拉公主》原定150集,由于收視頗佳,電視臺又臨時增加了25集。據韓國媒體分析,該劇作家任成漢至少能拿到45億韓元的稿酬,約2600萬人民幣。
在 以正式作家身份出道前,韓國的編劇們也需要經歷一個漫長黑暗的“學徒”期,也就所謂的助理編劇。據一位韓國同行透露,簽約制作公司的助理作家一集稿酬能有 60萬韓幣(約3500人民幣),但如果簽約電視臺,就只能拿3500塊人民幣的月薪。2008年,韓國SBS電視臺一名助理作家就因為壓力過大而自殺, 震驚一時。
再回看國產劇的制作環境,普通編劇的單集稿酬通常不到5萬,成熟編劇能到10萬。而六六、高滿堂這樣叫價40、50萬一集的大牌編劇,通常是用稿酬抵投資的形式支付的。至于槍手、助理的行情,那真是世界大同,一集的價格從幾百到幾千元不等。
用什么樣的演員,作家說了算!
記者在走訪過程中強烈地感覺到,作家的地位在韓劇生產線上舉足輕重。SBS電視劇制作二部的執行制作人金永燮先生肯定了這個看法,“我們在投資一部劇之前,一般會先選定作家,因為劇本很重要。確認合作后,再根據作家的意向挑選制作公司,甚至演員。”
記 者有幸拜訪了韓國三大頂級作家之一的崔完圭先生,那部曾火遍亞洲的諜戰劇《Iris》就出自他的筆下。“演員基本都是我來選,像《Iris》的李秉憲就是 我定的,之前我們合作《洛城生死戀》很愉快。倒不是說我的權利最大,我會和導演一起討論哪個演員最適合出演劇中角色。”
金南珠、全智賢先后成為“樸女郎”
像 崔完圭這種選擇固定演員長期合作的例子,在韓劇圈屢見不鮮,《星你》作家樸智恩也是個典型代表。自2009年起,她先后通過《賢內助女王》、《逆戰的女 王》和《順藤而上的你》三部劇集,把當時欲擺脫花瓶形象而不得門路的金南珠送上了SBS演技大獎視后的寶座。而此后成功繼任的樸女郎,就是“二千”全智 賢。
《繼承者們》里的灰姑娘樸信惠,也是被作家金恩淑看中出演的。金作家先是給樸信惠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意圖,又說服SBS的高層,將角色定給她。
作 家的地位固然高高在上,但也不是絕對的權威。他們可以決定劇情、決定演員,但如果反響不好,也會反過來被民意決定,韓國俗稱“下車”。《新妓生傳》和《對 我說謊試試》都曾中途辭退過作家。《說謊》播到11集的時候,觀眾對作家的謾罵已經讓電視臺不能坐視不理了,最終讓作家金藝麗“下車”。
九成作家都是家庭主婦 男作家“抱團”打反攻
目前,在韓國作家協會登記的編劇大約有500位,年齡集中在35—40歲之間。留著濃密胡子的崔完圭作家向記者介紹,女性作家在韓國編劇圈占了主導,“比如寫家庭劇的10個編劇中,可能有9個都是家庭主婦。”
盡 管女性作家在數量上占有壓倒性優勢,但男性作家正在“抱團”打反攻!2013年的3月,以崔完圭為首的五位男性作家集中爆發,推出《野王》(李熙明)、 《七級公務員》(千成日)、《廣告天才》(薛俊錫)、《錢的化身》(張英哲夫婦)等優質劇集,這是韓國男性作家集體反攻的巔峰。
大牌如全智賢也要全天候場 想串戲?門都沒有
在韓國,男主角的片酬要普遍高于女主角,一來男演員后勁足,可以從男神演到大叔,老少通吃。二來,韓劇的主要收視群體是女性,把姑娘大嬸哄開心了,也算馬屁拍到了點上。
中國火了,片酬自然漲了!
像 金秀賢、李秉憲、張東健等這些片酬能到1億韓幣的演員其實屈指可數,他們大都在海外市場擁有超高人氣。李敏鎬2012年拍《信義》的片酬大概是6000萬 韓幣一集(約35萬人民幣),但隨著《繼承者們》的熱播,大長腿紅遍整個亞洲,尤其是在中國市場的人氣超越了張根碩,這為他晉級億元片酬俱樂部打下了堅實 基礎。
據韓國同行爆料,金秀賢在拍電影《盜賊同盟》時的全部片酬才8000萬韓幣(約46萬人民幣),而全智賢當時的片酬是3.8億韓幣(約220萬人民幣)。相比國內一線演員出演電影動輒千萬的片酬,韓國演員真是物美價廉!這也是他們大都愛拍電視劇的原因,多金又能吸人氣!
得罪作家就是自毀前程
別看《星你》中千頌伊各種耍大牌,但事實上,韓國演員在劇組中的地位并沒有想象得那么高,尤其是得罪了作家、電視臺就等同于自毀前程。
崔完圭作家直言,“如果演員的表現力支撐不起劇中人物,我會重新調整劇情。”在他此前的某部戲中,崔作家認為女主角并沒有駕馭好角色,于是就把她寫成了配角。
曾 紅極一時的李多海不僅在中國口碑差,在韓國當地更是不佳。采訪中,她的陳年舊事又被翻出:2008年,她和宋承憲合作拍攝《伊甸園之東》,李多海嫌劇本混 亂,與制作公司意見不合,甚至還提出辭演。該劇的作家羅妍淑很無奈,多次協商無效后,只好把李多海飾演的女主角“送去海外留學,再也不用回來”。
千頌伊也要全天候場 想串戲?門都沒有
即 使是大牌全智賢在拍攝期間也要全天待在片場。導演柳哲榮(代表作《洛城生死戀》)透露說,“即便今天沒有戲份,演員也要留在片場,以防臨時調整劇情時找不 到人。”對于超大牌的演員可以適當放寬條件,但也要確保“隨叫隨到”,且堅決杜跨組“串戲”。張根碩在拍《貝多芬病毒》的時候,就被同組演員齊齊吐槽經常 遲到,且態度不佳。
要知道,負面新聞對韓國演員的影響非常大。據說每家電視臺都有一張藝人黑名單。比如KBS封殺了吸毒的朱智勛和因躲避服兵役而被判妨礙公務罪的MC夢,一旦進入黑名單,再想翻身就難了。
SBS的金先生表示,演員一旦簽約就不能同時接演其它劇,主要是怕他們消化不過來,這在韓國是明文禁止的。而在內地,一人同時接演三部戲的情況都有,爾冬升導演就曾在微博上公開表示對串戲演員的不滿。
與國內情況截然不同,韓國電視劇導演的地位處在整個產業鏈的最底端。在開新劇發布會時,主持人會先介紹編劇、再介紹導演;而演員在接到劇組邀約時,也是先看作家,至于導演是誰,基本不會太在乎。
導演簽約電視臺 事無巨細“抗戰”八年
在 韓國,大部分導演都隸屬電視臺,像《來自星星的你》和《繼承者們》的導演,就都是臺里的“自己人”。SBS執行制片人金永燮告訴記者,“他們都是從導演助 理做起的,一遍工作一遍吸取經驗。有天賦的導演助理花個四五年便可獨立出道,而資質差些的則需要七、八年的磨練才能到達成熟期。”
《星你》導演張太侑對每個環節都事必躬親
導 演助理的工作事無巨細,拍攝前要先聯系音樂、美工、造型、服裝、道具等部門進行創作設計,幫導演選外景;在影片進入拍攝期,要做好現場準備工作,協助導演 給演員講戲……我們的采訪對象柳哲容導演在創辦制作公司之前,也曾給電視臺打了十年“苦工”,光是助理就做了整整四年。
24小時連軸盯場 基本就是干“苦力”
柳哲容導演告訴記者,周播劇的拍攝進度非常趕。拍攝之前,導演手中只有幾集劇本,其余的要等作家邊寫邊拍。國內常見的分組拍攝,在這里卻極少看到。通常,韓劇導演在拍攝期需要24小時連軸盯場,他們面臨的是體力和腦力的雙重考驗。
盡管工作辛苦,但導演的地位卻遠不如編劇。柳哲容無奈地向記者解釋到,“如果拿導演和作家做一個比較,作家相當于整個劇組的‘大腦’,而導演則相當于‘四肢’,只負責體力活。”
“臺聘”導演拿月薪 獨立導演壓力大
值得一提的是,在電視臺效勞的導演們,和普通員工一樣拿著月薪,只有作品突出時,電視臺才會額外發些獎金。而那些脫離電視臺的獨立導演,生存狀態也頗令人堪憂,他們不僅要為作品把關,還要承受巨大的經濟壓力。
去 年七月,曾指導《太王四神記》等多部人氣劇的導演金宗鶴就被發現在某賓館自殺,警方推斷他自殺的原因,是官司纏身、壓力過大。金宗鶴生前指導的最后一部作 品《信義》在播放期間受到觀眾的詬病,收視率萎靡不振。后來該劇因無法支付演員片酬和工作人員薪資被告上法庭,金宗鶴導演也因此事深陷瀆職、貪污丑聞,被 江南警署以涉嫌詐騙罪立案調查。
一部韓劇到底是如何誕生的?拍一部偶像劇又要花多少錢?往下看,你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制作費100億封頂 制片方電視臺四六出資
Astory公司CEO李先生告訴記者,在韓國,即便是規模較大的獨立制作公司,也不會將全部拍完的電視劇賣給電視臺,這跟內地的模式完全相反。李先生透露說,“制作公司一般都跟電視臺有深度合作,當確定拍劇后,電視出資60%,影視公司出40%,雙方一起分擔成本。”
導 演柳哲容說,一部愛情偶像劇的成本大約是60億韓幣(約3500萬人民幣),但這60億的投資肯定無法請到金秀賢、李敏鎬。“如果想請這種超大牌演員,那 整體制作費就要追加到8、90億甚至100億韓幣(約5800萬人民幣)。”100億韓幣幾乎是韓劇投資的“封頂費”,尤其是周播偶像劇,一般都不會超過 這個標準。
服、化、道投入能省則省
由于周播劇的拍攝模式比較費錢,為了節省預算,劇組在服裝、化妝、道具上也是能省就省。能找到贊助的就絕對不買,能在室內完成的戲份,絕對不去室外拍。
“服裝、道具這些都不會花很多錢。”一位中央大學導演戲的學生說,“這些都有贊助,比如《星你》中千頌伊的服裝,就基本不需要掏錢,都是品牌直接贊助的;還有一些私人設計師也愿意拿出作品跟劇組合作。當然,也不排除明星自己出錢購買服裝。”至于道具方面,已經成為韓國文化一部分的三星手機、現代汽車等,幾乎在每一部韓劇中都有體現。
剪輯最多只給兩天時間
導 演的開機時間一般會提前半個月到一個月,劇組先把已有的4-8集劇本拍完,拿到電視臺播放,作家在根據播出后觀眾的反饋做適當調整。“沒有劇本就開拍的情 況絕不可能出現!”導演柳哲榮表示,“作家至少要提前一周交劇本,像周三、周四要播的劇,最晚周一也要把劇本交上來,這已經是底線了!”
相對應的,留給后期制作的時間非常短,最多也就有兩天時間能用來剪輯。所以,在播出前才把后期做完的情況時有發生。
在國內,像《甄嬛傳》、《水滸》這種大劇,一般會通過四個電視臺聯播的方式,來分擔購買版權的費用,但在韓國,這種現象完全不存在。
眾 所周知,韓國的電視臺只有KBS,SBS、MBC和EBS(教育臺)四家,每晚10點,是韓劇播放的黃金時段,除教育臺外的其它三臺都會同時播放電視劇。 “不會出現三臺播同一部劇的情況,都是各家播各家的。”Astory公司的李先生向記者解釋,“合作模式就決定了播出平臺,例如我們拍劇的資金是和電視臺 共同承擔的,要么跟SBS合作,要么跟KBS合作,哪家出錢就給哪家獨播。”
電視臺官網可以付費觀看視頻點播
記 者了解到,目前韓國還沒有國內“網臺聯動”的播出模式,“因為要考慮電視臺的廣告收益,以及DVD的銷售業績。”李尚白表示,網友可以通過登錄電視臺官 網,以付費的方式在線點播,700韓幣(4元人民幣)一集。同時,電視臺也會將精彩內容剪成5分鐘花絮,上傳到Youtube上,供網友免費觀看。而那些 非法下載的網站在韓國很難找到。
韓劇制作商們一向都嗅覺敏銳,日本和中國是他們的主攻 市場。很多公司在拍劇時會考慮到海外觀眾的口味,為迎合市場而更多元化。《繼承者們》的制片人尹夏林在受訪時分析說,“韓劇在發行銷售的渠道上正在多元 化,尤其是視頻網站的出現,讓韓劇的版權銷售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口。《繼承者們》就通過海外發行代理公司,成功輸出了視頻版權。”
早在十多年前,韓國政府就對所有電視節目實行了分級管理,分為“7歲”、“12歲”、“15歲”、“19歲”、“所有人”五個級別。細心的觀眾可能會在韓劇的片頭,發現一個手拿氣球的卡通小人,氣球上顯示的數字,代表該年齡以下觀眾不宜收看。
教授不是“不行”而是“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