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仙的前半生（16）】劉三寶懂風水巧填斷頭河，周財主憑良心欲做慈善事

上回說到，周馬虎聽到劉三寶說這河的事，而且后患無窮，真的嚇壞了。

周馬虎這時結結巴巴地說：“既然是這樣，能不能請劉先生幫助改釋改釋？”

“天地大道，只可順應，不能硬犟啊！劉三寶這才喝了口茶，清了一下嗓子慢慢說道。

周馬虎兩眼不轉珠地盯著劉三寶，吞吞吐吐地請三寶幫忙指點。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穿心箭有多厲害，下面會發生什么，包括他自己，還有整個周萬全的事業。

三寶說：“事已至此，只能在運糧河上動腦筋了。”

聽三寶的意思，還有補救，周馬虎忙不三說：“無論如何請先生指點，周某一定照辦。”

三寶說，先要準備豬頭三牲，選個吉日邊河邊敬敬當方土地，打個招呼就說不知不罪，請土地菩薩諒解。然后允諾不日就將河道填平一段。

“不需要把整個河道都填了嗎？”周馬虎一合抖、二合戰的小聲問道。

“箭已經形成，如果把箭桿斷了，應該就可以了。”三寶輕聲說。

這時周馬虎忙不迭的感謝，三寶說：“周掌柜不必客氣。”便和倪菩薩起身告辭，周馬虎都忘記了剛才要留二位吃飯的事情。

把二人送走之后，周馬虎連忙牽出行里的小毛驢，的的篤篤的向鹽城趕去。因為這事太大了，他必須要向周萬全周大老板稟報。

周萬全老板雖財大氣粗，在社會上路路通，但對風水地理上的事情可一點兒也不敢馬虎。聽了周馬虎說的以后，趕忙答應全照三寶說的辦，一點都沒有猶豫。周馬虎得到了周萬全的首肯后，一點也沒擔擱，第二天便準備從鹽城趕回鹽水灣。

誰知，第二天一早有伙計叫他不忙走，周大老板要親自一起去。

原來，昨天周馬虎走了以后，周萬全想了很久，覺得非常的懊惱，是自己大意了。

本來在一個小落頭開個糧行分號，再挖一條運糧河，對周家來講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就全權撂給了周馬虎。為了省幾個小錢，不曾想竟然弄出了一個“穿心箭”，得罪了當方土地，搝得六神不安的，小事變成了大事，他真有點兒后悔了。

俗話說：“窮岡喪，富燒香”，不要看周萬全有萬貫家財，但對神仙風水這類事情是最最放在心上的。

現在既然滑子出了，亡羊補牢是必須的，小洞不補，大洞吃苦，再弄出什么大事情出來就晦氣了。他要再去一趟鹽水灣，親自把善后事宜處理好。

早上吃過早飯，周馬虎騎著毛驢在前面帶路，周萬全帶著師爺坐著馬車在后，一路向鹽水灣而來。

沿途都是彎彎曲曲的小路，一路顛簸了兩個時辰才到。行里的人為大老板準備飯菜不在話下。

周萬全顧不上吃飯，便讓周馬虎引領著看了運糧河，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嚇了一大跳。“這那是一條河啊，不就是一根箭嗎？”他想你罵周馬虎幾句，又說不出口，自己事先也沒有提醒什么呀！

簡單地吃好了飯，周萬全要親自到騾馬行拜訪劉三寶。

聽說周萬全要去拜訪劉三寶，周馬虎連忙叫行里的一個伙計一路小跑去通報，自己則陪著大老板步行向東。

騾馬行里劉三寶也剛吃好午飯，正在舂盹眛一刻兒，聽說萬全糧行的周萬全周大老板要來訪，趕緊收拾桌椅茶具，因為這周大老板絕對是貴客。

不一會，周萬全一行已到門口，劉三寶急忙出門向周萬全深施一禮：“在下劉三寶，何德何能，有勞周大老板登門造訪。你儂讓人叫一聲，我過去不就好了。”

“豈敢，豈敢，劉先生滿腹經綸，乃是鹽水灣的臥龍鳳雛啊。”周萬全亦連忙回禮。

“周大老板過譽了，三寶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難為你儂抬舉。”三寶非常客氣地把周萬全等人讓進屋內。

“小號小本經營，和大老板的糧行不好比。”一邊說客套話，一邊將客人安排落座，一一上茶。

“劉先生，今日周某前來，是要專程向先生道謝呢。”說著讓隨行的人把帶來的禮品放到桌上。

“罪過，罪過，這不是折煞小生了!”劉三寶連忙惶恐地起身推辭。

站在一旁的周馬虎說：“大老板這是誠心誠意的，劉先生就不要客氣了。”

周萬全說：“糧行小號開在鹽水灣，今后有勞先生的事情多著呢。如不嫌棄，還望先生笑納。”

話說到這份上，三寶也不好再推辭了。“好的，三寶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萬全隨即把話題轉到如何祭拜土地爺的事上，請三寶指點。

三寶說，周大老板如此重視，土地爺一定也會感知的。明天就是一個好日子，完全可以安排。

“甚好，甚好，不知劉先生明天查否請空一起光臨？”周萬全邀請劉三寶參加。

“好的，三寶一定奉陪。”三寶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談好了明天祭拜的事，正好倪菩薩也到了。

三寶連忙起身介紹，周萬全和倪菩薩相互致禮。

“早就聞倪老板大名，今日有緣相見，周某三生有幸啊！”周萬全知道見劉三寶對倪菩薩非常恭敬，知道是騾馬行的大老板，更加客氣。

“哪里，哪里，我們這個小號完全是小打小鬧，讓周老板見笑了。周大老板的糧行在鹽城是數一數二的，能到鹽水灣開個分號，也是給這小地方賞光了。倪菩薩說的也是實話。

“還是不要提這事吧，也怪我慮事不周，這不是給大家增加麻煩了嗎？我這塊正和劉先生商量善后呢。”

三寶告訴倪菩薩，說：“周大老板不愧是大人物，運糧河的事情一定要親自來處理呢，”

“所以說，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周老板的生意能做得無大不大的，與周老板的人品是有關系的。人常說‘人品就是風水’，正是這個道理吧。”倪菩薩扎扎實實地把周萬全恭維了一把。

說到這個地方，周萬全的臉紅了一下。他想既然人家這么抬舉我，也不能就單單把運糧河的事情善后了就行，還得對當地有所表示才好，以彌補因運糧河給地方上帶來的麻煩。

于是便對倪菩薩和三寶說：“鹽水灣雖然是個小地方，但剛剛興起，可能要辦的事情很多。請二位幫助看看，如有周某能做的我愿盡微薄之力。

聽到周萬全說的，倪菩薩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來。但三寶還是很有頭腦的，他早就有一個想法，就是在鹽水灣請個先生辦個小學堂。

便對周萬全說：“鹽水灣是個荒僻之地，現在也聚集了一些人口，但當地農戶、灶戶和漁戶大都不識字，如果萬全糧行能在這方面有些善舉，也是功德無量呢。”

說實話，請個先生教教小把戲，這對萬全糧行來說還真的是小事一樁。周萬全立馬就答應：“可以，可以，這件事就交給糧行。待我回去籌劃安排一下，”

周萬全是個很仔細的人，接著說：“這先生由糧行請，先生的薪水也是糧行的，吃飯就和馬虎們一起。現在正好還有兩間空房，也可以作校舍。但小學堂管理是否煩請二位操勞？”

倪菩薩說：“我等于是個睜眼瞎，大字識不了幾個，就由三寶負責吧。”

“這就有點兒勉為其難了，我也不一定勝任呢。不過大事有周老板拿章程，還有馬虎掌柜在這里，我試試吧。”這件事是三寶提起的，自然不好推托。

倪菩薩說：“細小的上學是好事，但開銷也不能全讓糧行承擔，先生的薪水糧行出一半為好，剩下的一半最好由各戶攤一部份，確實拿不出錢的窮人家我們大家再周濟一些。因為這不是個一時半時的事情，應該從長遠考慮。”

三寶說應該這樣：“人家上私塾的還要給先生管飯的，每個細小的按人頭出些錢，這也是公平的。”

周萬全說：“剩下的事情就由劉先生全權處理吧，我沒什么大意見。”

說完便起身告辭，倪菩薩和三寶一直將周萬全一行送到橋頭，周萬全再三要他們留步才躬身告退。

第二天，在萬全糧行院內的大場上，早已設好了香案，周萬全在劉三寶的操持下，焚香禱告，再三請土地老爺寬恕。并親口允諾把東邊一段填平，請求神仙保佑一方安寧。

隨即，周馬虎指揮約請來的人，抬的抬，挑的挑，很快就填好了東頭的一大段。

從此，鹽水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這件事在鹽水灣一直流傳，到現在人們提到了還是那么的津津樂道，有的甚至還越來越神奇，傳出了許多的版本。

沒幾天，周家就請了一位商先生，據說是一位前清的秀才，學識非常淵博。早先是在周家教家族子弟的。現在都上新式學校了，所以就請商先生來此任教，一是對商先生本人有個交代，且是用其所長；二是正好兌現周萬全對鹽水灣的承諾。

倪菩薩等人十分感謝周老板的善舉，議定由三寶為學堂管事，負責各項具體事務。周馬虎也立即讓人收拾一下糧行的兩間空房，朝街上開了個門。

不日，一切安排妥當，商先生開始正式任教。

殊不知，由于這商先生的到來，又給本來已經平靜的鹽水灣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后記】劉三寶確有其人。筆者十歲左右（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時，經常看見有個人稱劉三寶的老人。此人頭戴馬虎帽，帽前插著一塊白紙骨子當帽檐；棉襖上沒有鈕扣，用三道草繩系著。美其名曰：“身上三道‘紫金箍’，走遍天下不忍餓”。

有人說，劉三寶是個書迂子，書讀多了腦子壞了；也有人說劉三寶是有大智慧的，從前也是個能人，后來裝瘋賣傻了。

想想后一種可能性也有。在當時那個特殊的時代，如果他還一直幫人算卦看風水，早晚還不給斗死。而成了個書迂子以后，就沒人管他了。

后來因緣巧合，碰到了高四爺（長篇神話小說《花果山》的作者），他對劉三寶多有了解；又認識了劉三寶的關門弟子泓道（江蘇易學院長）先生，聽他們說了不少劉半仙以前的奇聞軼事。

現得空閑把這些整理出來，為的是追尋那些流逝了的歲月和逐漸湮沒了的風土人情。

純屬拋磚引玉，如有不當，敬請各位斧正。

——蘇北禺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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