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水滸傳海報
央視四大名著雖說每一部都是佳作,但98版水滸卻是這四部中相對來說評價最低的,人氣也顯得不甚高,遠的不說,自從六月央視四大名著在B站上映后,掀起一波播放潮,可以發現有個特點,98版水滸傳在四部電視劇中播放量一直處于墊底狀態。論集數,水滸傳43集,僅次于三國演義的84集,勝過西游記41集(86版25集+續集16集)、紅樓夢36集;論拍攝時間,水滸傳1998年拍攝,僅次2000年才補拍的西游記續集;論服裝和武打,水滸傳最有時代特征,符合宋朝風格,武打請了袁和平做武術指導,在四大名著中更是一枝獨秀。有諸多優勢的水滸傳為何播放量墊底、評價最低,甚至可以說最不受原著黨的喜歡,筆者認為有以下這幾個原因。
劇情殘缺、人物不全
98版水滸傳由于資金不足以及各種限制,拍攝的故事嚴重不全,108將出場不到一半,一些龍套沒出場也就算了,梁山五虎這么重要角色才出了三個(林沖、秦明、呼延灼),關勝雖然存在卻根本沒拍攝相關劇情,臺詞僅有最后封官時的一句“臣領旨謝恩”,造型也很敷衍,等于沒有。而很多有出場的人物,幾乎只是露個臉,像朱仝、徐寧、索超、史進、雷橫等等,戲份還沒有西門慶多。
關勝
故事嚴重不全,大量精彩劇集沒拍,首先水滸傳中有大量斗法劇情,但除了戴宗的神行法保留,其余全部刪除,這么一來問題就大了,其一是公孫勝這個原著中排名第四的人物,作用在哪里等于完全沒有體現,公孫勝全集下來看不到一點表現。其二是導致劇情莫名其妙,打高唐州那回里,原本高廉憑借強大的法術讓梁山吃虧不小,98版水滸倒好,三個鏡頭:第一個鏡頭是高廉說自己要大顯身手了,結果鏡頭一轉高廉中箭,接著高廉聽說援兵到了,要出城,直接再鏡頭一轉,就是林沖殺了高廉。至于說不讓有封建迷信,問題是類似體裁的老三國神話鏡頭就拍了好些啊,比如劉備馬躍檀溪,的盧馬跳了得有20米高,曹操之死那集關羽人頭睜眼,曹操砍樹見血。諸葛亮向天借命12年等等。
戴宗神行法
其次,由于大量人物沒出場,沒有了相關劇情,導致一連串問題,比如秦明、關勝等人根本沒提怎么上梁山(關勝甚至比呼延灼還早),花榮董平二合一,清風山三人三合一,李云楊雄二合一,殺了史文恭后,就到了大聚義劇情,在這種大量人物沒出場和融合的情況下,突然告訴我們108將已經聚齊了,顯得十分莫名其妙。王英這種排名五十開外的角色,在央視版卻常常占據C位,孫立這一家在原著活得好好的,也因梁山人物太少,最后在征方臘時強行送了人頭。
占據C位的王英
第三、主次不分,許多重要人物沒了戲份,激情戲卻賺足了眼球,為了符合觀眾胃口,原著里的激情戲一場不落,有潘金蓮與西門慶、潘巧云和裴如海、王英與劉夫人,尤其是潘金蓮與西門慶多達四場激情戲。
潘金蓮與西門慶
潘巧云與裴如海
第四、即使故事相對完整的魯智深、武松線遺漏劇情亦是甚多,魯智深少了大鬧桃花村、火燒瓦罐寺、占據二龍山,武松少了夜走蜈蚣嶺、大鬧孔家村,沒看過原著直接看電視劇會覺得很突兀,感覺他們突然下線,又突然上線。
武松和魯智深
曲解原著
由于宋江被定調為投降派,在這個基調下竭力批判宋江招安,原創了不少黑宋江的劇情。
首先是招安那集,血染陳橋驛只是末尾一部分劇情,卻以此為集名。而從原著來講,這段劇情中殺了朝廷廂官的軍校連個名字都沒有,也沒有交代過他的過往,他的死,很難讓大家產生共情。央視版則給軍校起了個名字叫何成,說他是阮氏三兄弟手下得力干將,破高俅立有大功,這樣他的死才讓大家更恨宋江……
何成
之后安排蔡京、高俅借方臘之手消耗梁山力量,然而原著中征方臘是宋江、吳用毛遂自薦,梁山人人歡喜的事情:
吳用見說,心中大喜,來對宋先鋒說知江南方臘造反,朝廷已遣張招討領兵。宋江聽了道:“我等諸將軍馬,閑居在此,甚是不宜。不若使人去告知宿太尉,令其于天子前保奏,我等情愿起兵,前去征進。”當時會集諸將商議,盡皆歡喜。
最后是塑造梁山上下離心離德的氛圍,先是林沖因高俅被放走活活氣死,然后是武松、魯智深公然不給宋江面子,陳橋驛事件因為讓何成自殺,三阮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宋江,剛開始征方臘,公孫勝離去、魯智深留在相國寺,到了涌金門外宋江與方臘辯論后,連燕青都不叫宋江大哥,改叫宋將軍。甚至宋江讓張順去涌金門送信,極有可能是想以張順之死來振奮士氣。
而在原著里后期梁山眾將對宋江的尊敬并不比前期少,被喬道清法術所困時,七個頭領圍聚宋江愿與之共死;征方臘時,即使張順已死,也還附體張橫幫宋江活捉了方天定。
宋江仰天嘆道:“宋江死不足惜,只是君恩未報,雙親年老,無人奉養。李逵等這幾個兄弟,不曾救得。事到如此,只拚一死,免得被擒受辱。”林沖、徐寧、索超、張清、湯隆、李云、郁保四七個頭領,擁著宋江,團聚一塊,都道:“我等愿隨兄長,為厲鬼殺賊!”郁保四到如此窘迫慌亂的地位,身上又中了兩矢,那面帥字旗,兀是挺挺的捧著,緊緊跟隨宋先鋒,不離尺寸。
人物塑造
不管正面人物還是反面人物,問題都不小,挑選幾個主要的說說。
宋江:李雪健演技精湛,形象上亦符合宋江,但由于央視版對宋江的定位,過于凸顯其奴顏婢膝的一面,甚至給人的感覺是宋江為了榮華富貴,出賣梁山兄弟染紅自己官袍。這種觀點其實相當荒謬,宋江征大遼和三大寇是身先士卒,所承受的風險并不比其他少到哪去,有幾次死里逃生的記錄,甚至為了給張順吊孝,親臨險地。
梁山三巨頭
宋江道:“我必須親自到湖邊,與他吊孝。”吳用諫道:“兄長不可親臨險地,若賊兵知得,必來攻擊。”宋江道:“我自有計較。”
此外,宋江的形象是經過變化的,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仗義疏財、扶危救困的小吏→心狠手辣、志比黃巢的梟雄→替天行道、攘外安內的忠臣良將,殺閻婆惜和遇到九天玄女是促使宋江轉變的兩個重大事件,要知道,水滸傳本質是神話世界,九天玄女親口許諾宋江當忠臣將來位列仙班,造反萬劫不復,這才是宋江想招安的根本原因,如果為了榮華富貴,不如投降大遼,大遼開出的價碼可是比大宋高多了,可是這些劇情全部沒有,導致宋江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慫樣。
宋江
林沖
林沖儒雅隨和性格軟弱的印象很大程度來自98版水滸,事實上林沖的人設很大程度上是參照的張飛,首先是長相,豹頭環眼,所用的武器都是丈八蛇矛,原文更是直接形容“滿山都喚小張飛”。
而林沖的性格按照他救下的李小二的說法:
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倘或叫的他來看了,正是前日說的甚么陸虞候,他肯便罷?做出事來,須連累了我和你。你只去聽一聽再理會。”
事實上,林沖這個人物很難寫出彩,這個人身上充滿了社會性,一個脾氣暴躁,人設參照張飛的人物,因為有家有業有仕途,一次次的對上級妥協忍讓。把林沖設定的儒雅隨和,看似是符合劇情邏輯,實際上卻是把這個人物解讀的淺了。
林沖
方臘
宋江被黑了,大對頭方臘就被洗白了,不管正史還是小說,方臘都是一個殘暴虐民的草頭王,有興趣可參閱本號前文:武功蓋世?英雄了得?水滸傳的方臘只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害民賊
那年頭,對所有農民起義都是無原則美化,以及為了與宋江“投降派”形象相襯托,方臘被塑造成有勇有謀、正氣凜然的形象,初次登場在涌金門和宋江談判,方臘抨擊朝廷腐敗,勸宋江與自己聯手打出一個清平世道,又說宋江以兄弟的鮮血染紅自己的征袍,到最后立了功,蔡京、高俅之輩也不會容你,一番話語讓宋江啞口無言。到結局時,力戰武松、李逵、阮小七聯手,一刀打飛李逵板斧同時砍下武松手臂。
方臘
史文恭
原著中的史文恭武藝過人且頗有謀略,但性格方面其實是有些軟的,對梁山他是主和派并且在曾頭市里對曾升的不明智要求也不敢太過反駁,當時是曾涂被殺曾頭市敗了一陣子,史文恭提議嚴防死守并暗地里請朝廷援軍,夾擊梁山。但曾升叫嚷著要報兄仇,史文恭無奈還是出戰了。
而央視版的史文恭被頗為丑化,面對曾長官請他離去,直接拔劍懟曾長官,最后曾頭市被破史文恭要自己跑路,被曾升攔住請他跟曾頭市共存亡,這時史文恭一箭射死曾升繼續逃跑。在被盧俊義活捉后押到宋江面前,他還搖尾乞憐,對宋江說愿意為梁山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史文恭
替身問題
因為有袁和平作為武術指導,老水滸傳的武打在老版四大中最為出彩,但老水滸有很多演員不會武戲需要替身,而有時候替身暴露的很明顯。
就我看出來的有:
1、十字坡武松對戰孫二娘,孫二娘用了男演員武替,一些鏡頭明顯可以看出來孫二娘突然變得肌肉發達。
2、武松醉打蔣門神,蔣門神忽胖忽瘦。
3、江州劫法場,減肥了的王英。
4、曾頭市林沖用回馬槍,回馬瞬間可看見替身。
以上這些都是直觀可以看出來的,并沒有用慢放去細扣,這多少也讓人質疑,央視水滸的部分演員是否不能吃苦,所以替身用的極多。
對戰孫二娘
醉打蔣門神
江州劫法場
林沖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