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中國最深入人心的女演員,斯琴高娃絕對算一個。從一九七九年出道至今,她用從藝四十年的光陰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個有血有肉、令人過目難忘的角色:
她是《駱駝祥子》中粗俗潑辣的虎妞;她是《姨媽的后現(xiàn)代生活》中幽默詼諧,讓人笑中含淚的姨媽;她是《康熙王朝》中一言九鼎、霸氣側(cè)漏的皇太后孝莊;她是《大宅門》中救搖搖欲墜的白家于水火之中,精明睿智又深明大義的白家二奶奶……
她用她的作品為觀眾串起了一幀幀時代影像,矗起了一座視覺豐碑,而她本人身上真實發(fā)生的故事,同樣感人。
斯琴高娃的人生經(jīng)歷格外曲折,經(jīng)歷過童年喪父,成年后結(jié)婚被家暴,后來離了兩次婚才總算覓得真愛,卻又和被前夫帶著的唯一的兒子感情疏離等種種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也正如她接受采訪時說過的:“痛苦是人活著的養(yǎng)分。”
斯琴高娃就是從這些痛苦的經(jīng)歷中,精心儲存了每一次開懷,每一次心痛,每一種真實的點滴感受,用來當作自己塑造不同角色時的靈感來源和情感依據(jù),才鑄就了自己演藝事業(yè)上的輝煌。
在斯琴高娃身上到底發(fā)生過哪些有關親情和愛情的故事呢?
母親是她堅實的后盾和溫暖的來處
斯琴高娃對自己的母親懷著很深的感情,她曾感慨:“演了這么多年戲,只有一種角色讓我情有獨鐘,那就是母親……”
斯琴高娃1950年出生于內(nèi)蒙古赤峰市寧城縣的一個軍人家庭,父母都是軍人。作為家中多個孩子中的老大,斯琴高娃只過了五年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隨著父親的離世,斯琴高娃瞬間長大。
她跟著身為軍醫(yī),無暇照顧他們姐弟的母親到了姥姥姥爺家生活,因為姥姥姥爺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好,懂事的斯琴高娃便主動負擔起了劈柴、撿牛糞等一些力所能及的勞動,再大一些后,上山挑水也不在話下。
都說苦難是一所學校,斯琴高娃的這些經(jīng)歷為她打下了一個堅強能吃苦的底子。
斯琴高娃的母親別看是個軍醫(yī),卻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唱歌、跳舞、繪畫都不在話下,在母親的熏陶下,斯琴高娃也早早地顯露出自己極高的藝術(shù)天分來,小小年紀就在學校嶄露頭角,被選出來跳“盅碗舞”,且很快在縣城跳出了名。
后更被選拔到內(nèi)蒙古歌舞團擔任舞蹈演員,懂事的斯琴高娃放不下母親、姥姥姥爺,不知道該做何選擇,關鍵時刻母親推了她一把:
“孩子,你什么都不要想,去干你愿意干的事情。”
斯琴高娃這才義無反顧地踏上了自己的演藝之路。
1978年,北京八一電影制片廠到內(nèi)蒙古為電影《歸心似箭》挑選女演員,獲得這個機會的斯琴高娃因此劇一炮而紅,又離開了內(nèi)蒙古到了北京,與母親也漸行漸遠。
在斯琴高娃的記憶里,母親是個堅強樂觀的人,從來都沒拖過自己的后腿,她只會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自己,為自己取得的成績而驕傲,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掛心。
母親后來又嫁了人,繼父是個溫暖寬厚的人,因為弟弟們長大后也各自在大城市安了家,有繼父在母親身邊,斯琴高娃很放心。
誰料繼父也先母親離開了人世,這件事給了斯琴高娃很大的觸動,她怕母親等不到自己閑下來的一天,就下了個決心,拍戲時只要條件允許就把母親帶在身邊。
一方面可聊解母親一人在家的寂寞;另一方面可以多些和母親相處的時間,還能帶她領略各地美麗的自然風光。
2001年,斯琴高娃拍攝《康熙王朝》,她在劇中飾演的孝莊年齡跨度比較大。
這天,斯琴高娃被化妝成七十多歲的老年孝莊,正好母親就在劇組,當母親看到女兒化妝成比她還老的模樣時,一向堅強的母親竟一時沒忍住,哭得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她實在接受不了女兒老去的模樣。
這是斯琴高娃記憶中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看到母親掉眼淚。
母親去世后,斯琴高娃上《朗讀者》節(jié)目,回憶起母親仍是眼中帶淚,她讀的是作家賈平凹的《寫給母親》:
“現(xiàn)實告訴我,媽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陰陽兩隔,母子再也難以相見,頓時熱淚肆流,長聲哭泣啊。”
一時臺上臺下泣不成聲,斯琴高娃是回憶到了自己的母親情難自抑,觀眾則是被她濃烈的情緒感染喚起了共鳴。
因為愛情改換國籍遭人詬病
斯琴高娃一生經(jīng)歷過三次婚姻,第一次結(jié)婚斯琴高娃年僅十八歲。
她在內(nèi)蒙古歌舞團時結(jié)識了27歲的導演孫天相,當時覺得對方英俊有才華,對自己又照顧有加,便和其組成了家庭。
婚后先后生下了一女一子,本以為從此家庭圓滿,只奔事業(yè)就行了。誰料這時孫天相暴戾的性格才顯現(xiàn)出來,他不滿意斯琴高娃醉心事業(yè),只希望她回歸家庭做好賢妻良母,見斯琴高娃不肯就范便多次動用了暴力,直到把這個家打散。
1976年兩人離婚,斯琴高娃留下了四歲的兒子孫鐵,帶走了稍大些的女兒孫丹。
斯琴高娃在離婚后不久便認識了第二任丈夫——演員敖醒辰,兩人認識不到半年便閃婚了。
開始時,敖醒辰對斯琴高娃的事業(yè)非常支持,甚至斯琴高娃因為要拍《歸心似箭》流掉了他們的孩子也毫無怨言。
隨著斯琴高娃名氣的水漲船高,兩人清靜的婚姻生活再也不復存在。
敖醒辰是個脾氣溫和,生活按部就班的人,他把斯琴高娃的女兒生活照料得井井有條,可就是忍受不了為了斯琴高娃的事業(yè)放棄掉自己的事業(yè),于是主動提出了分手。
這段婚姻,他們算是幸福的結(jié)合,平靜的分手。
對婚姻和愛情一度心灰意冷的斯琴高娃想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擁有琴瑟和鳴的愛情。
1986年,拍完《駱駝祥子》后,凌子風導演介紹斯琴高娃認識了當時已經(jīng)53歲的瑞士籍華裔音樂家陳亮聲。
陳亮聲對斯琴高娃首先是早有耳聞,其次是曾在掛歷上一睹過她的芳姿,在一眾青春靚麗的女星中,斯琴高娃的長相不算是讓人驚艷的那一款,可偏偏陳亮聲對她情有獨鐘。
兩人相識后,斯琴高娃表示自己拍片時從馬背上摔下過三次,是個半殘疾人,
陳亮聲非但不計較,還滿是心疼地說:“有傷就治,沒什么好怕的,心靈的傷交給我,外傷交給醫(yī)生,我會給你健康。”
陳亮聲儒雅的氣質(zhì)、學識淵博的談吐最終打動了斯琴高娃的心,同意和他再度走進婚姻。
婚后,斯琴高娃隨丈夫陳亮聲入了瑞士籍,把家也安到了瑞士。而這改換國籍也讓斯琴高娃一度遭人垢病。
但幸好這次她嫁對了人,所以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陳亮聲比斯琴高娃大了17歲,一度覺得自己年齡大了,配不上正當紅的斯琴高娃,沒想到,斯琴高娃安慰他:“也許你年輕的時候,就是不屬于我的啊,我現(xiàn)在就應該面對你的兩鬢斑白。”
大概因為陳亮聲也是搞藝術(shù)的緣故,所以他對斯琴高娃對藝術(shù)的投入和忘我很能感同身受。
他對斯琴高娃的事業(yè)非常支持,因為斯琴高娃演戲的主戰(zhàn)場在國內(nèi),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國內(nèi),只能在拍戲的空檔飛去瑞士和陳亮聲團聚,這樣聚少離多的日子一過就是二十來年,但陳亮聲從無抱怨。
難怪斯琴高娃曾動情地表示,“我先生是我無形的后盾,他做的事情這輩子都讓我感動。”
2006年,斯琴高娃自導自演了話劇《月牙兒》,陳亮聲擔任其中的藝術(shù)顧問。
每當斯琴高娃排練時,陳亮聲再忙也要跑去看,對投入演出的斯琴高娃一臉的欣賞和寵溺:“她真是個戲瘋子。”
有場戲需要通過聲音來烘托角色的強烈絕望,大家都默認用雷電來烘托,但斯琴高娃不太滿意,后來陳亮聲提出用簫聲和木魚做背景音樂,大家頓時茅塞頓開,演出效果也出其不意的好。
演出結(jié)束后,斯琴高娃把自己收到的花,送給了臺下的陳亮聲,兩人恩愛的勁頭羨煞旁人。
2022年陳亮聲因為癌癥先行離開了斯琴高娃,為兩人相濡以沫36年的婚姻強行畫上了句號,這對年逾古稀的斯琴高娃不啻為一大打擊,但余生有充滿愛和溫情的回憶滋養(yǎng),也不失為愛的另一種存在方式吧。
和唯一的兒子冰釋前嫌
斯琴高娃第一次離婚時,四歲的兒子孫鐵被判跟了父親孫天相,小小年紀的他即使死死抱住母親的腿,卻還是沒能留住母親和他童年最好的玩伴——姐姐,這給孫鐵幼小的心靈以重大傷害,好多年里都不能釋懷。
偏偏孫天相的婚姻道路并不順暢,因為他的暴戾性格,第二任也被他打跑了,第三任則將他直接送進了監(jiān)獄,他被判了五年刑。跟著這樣一個父親,孫鐵的童年和少年過的怎樣可想而知。
年少的他開始學著用叛逆來應對這個對他來說過于殘酷的世界,孫鐵13歲那年就因為打架斗毆進了監(jiān)牢。
其實母親斯琴高娃心里始終惦記著未成年的兒子,聽說此事后為他揪著心,多方奔走。
但孫鐵始終心硬如鐵,不肯原諒母親,甚至母親的信他從來都不看,原樣便退回去了,斯琴高娃很傷心,但照寫不誤,寫完自己找個盒子裝起來,聊慰思念。
1992年孫天相出獄了,丟了工作的他沒有生活來源,而早早輟學的孫鐵只能被迫擔起養(yǎng)家重擔。
沒辦法便向母親張了回嘴,借了三萬元開了一個小餐館,掙了錢第一件事便是將這錢還給了母親,母親不肯收,誰料孫鐵很剛硬,說他長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一句話說的斯琴高娃潸然淚下,原來在兒子心里,始終對她豎著一塊融化不掉的堅冰。
后來還是姐姐孫丹解開了弟弟的心結(jié),她給弟弟講述了母親這些年的不容易,又把母親這些年寫給弟弟的信帶過來給弟弟看,孫鐵這才知道母親心里從沒放下對自己的牽掛,對母親的態(tài)度也就慢慢緩和了下來。
這些年,斯琴高娃一直著力培養(yǎng)女兒孫丹,想把她往演藝圈領,誰料孫丹志不在此,反倒是孫鐵繼承了斯琴高娃良好的藝術(shù)基因。
在母親的舉薦下,孫鐵有了參演影視劇的機會,而他良好的悟性,不俗的演技還有能吃苦的精神也慢慢讓他在演藝圈站穩(wěn)了腳跟。
這樣一來,孫鐵便多了和母親相處的機會,母子倆還先后合作拍攝了《青花》和《娘》,關系也進一步得到修復。
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人一輩子注重什么,就必得為這份注重付出些什么,失去些什么。
對于母親,她盡心盡力;對于感情,她無怨無悔;唯獨對這個兒子,她覺得有所虧欠,只能盡力補救。
但能一輩子沉浸在自己喜愛的演藝事業(yè)中,這樣的人生斯琴高娃大抵上覺得是滿意的,
“我沒想停過,我覺得我越走越美麗。有沒有缺憾,當然有,但是缺憾的事情我得讓它過去。所以我現(xiàn)在覺得好像我在跟時間賽跑的那種感覺,把缺憾補上來,盡管不能十全十美,這個時間還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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